010 捲風吹雪待天晴 (2)(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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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芙來到夏荷華的病床邊端詳片刻,冷眼哼笑,「果然是個美人胚子,紅顏禍水。要說人言可畏,那是因為身分位階不夠重要,怕人一句話捏碎了自己,要是權勢夠穩當哪還需要向眾人解釋?」 吳芙一語中的,一針見血,闕扶蘇鐵青辯駁不得。 「隨便找一句死牢的女囚犯處決后燒了,扔進那棟房子里,就說是何嫿。趁這次火災讓她脫離西桑的身分,也變成一個由頭找人麻煩,何樂而不為?」 吳芙遠比眾人老謀深算,這個軍閥彼此侵吞割據領地的年代,槍桿子底下出政權,哪里還管臉皮厚薄? 朝不保夕,今日納誰為妻妾,要誰管。 不管今晚起火原因,吳芙會視作一次對滬軍司令的暗殺,對外宣稱暗殺失敗,死了一個何嫿,還是直魯豫總司令的情人。 而且,上滬早已頒發禁菸令,近日內就會藉著這個由頭掃蕩販賣私菸及阿芙蓉獲利的菁幫。 暗殺一事更可以用來作為對東三省興兵的藉口,反正一年多前闕扶蘇奉吳芙之命奇襲而兵敗退出山海關的第四師蠢蠢欲動,這場戰爭早晚會再打,不如殺他個措手不及。 說完,吳芙和約翰搭著肩喝酒去了,病房中只剩扶蘇和蘇哲。 「吳將軍很看重你,但……」蘇哲苦笑,沒再說下去。 愛重之深,必有所圖。闕扶蘇只能成為吳芙的刀。 闕扶蘇不發一語,蘇哲復而嚴肅道:「火場調查報告出來了,我想有些事你必須知道。你聞過阿芙蓉的味道嗎?」 闕扶蘇頷首,長春苑的倌人和恩客不少人抽阿芙蓉,那股甜香至今他都記得。誰在閣樓里抽阿芙蓉不言而喻。 「我查過屋子的產權本來在德西的名下,你猜后來移轉給誰?」蘇哲環臂抱胸,下巴指了指夏荷華,「三個月后,德西暴斃死亡。她和德西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不會是殺人犯,也不可能販毒。」闕扶蘇忍著氣管與肺部的疼痛,嘶啞出聲。 蘇哲嘲諷一笑,「好,那說我你愛聽的,德西和菁幫爭食鴉片市場已久,死后市場就由菁幫壟斷,殺德西的人也可能是菁幫。」 闕扶蘇懶得跟他爭,岔開話題,「昨夜放火的人查出來沒有?」 「她自己。」蘇哲斟酌片刻說:「煙管和打火機引起的火勢,鵝絨被和法蘭西床墊易燃燒,還好是鐵製床架,地板是阻燃木材,火勢才沒有蔓延到整間閣樓。她的血液中有阿芙蓉的反應,治療嗆傷時也發現嘴里有阿芙蓉的殘渣。」 闕扶蘇聽了,臉色難看至極。蘇哲已經顧念他的感受,說得委婉,意思仍是──昨夜夏荷華有心求死。 「車伕都跟我說了,她在躲你。天涯何處無芳草,夏荷華太復雜,你放手吧。」 「你閉嘴!」闕扶蘇聞言大怒,呼吸急促又不順,立時劇烈地咳了起來。 蘇哲見狀連忙過去扶起闕扶蘇,拍打他的后背,卻忘了他的背部剛縫合完畢,這樣一拍就如同摧心掌,痛得闕扶蘇嘶聲,抬臂揮開他的手。 闕扶蘇氣得不行,「我沒有強逼她嫁,不信你問她。」 蘇哲嘆息,「我不是這意思。那棟洋樓的地下室有刑具。我猜她是受害者,你也知道嚴刑逼供的厲害,每個受創者承受度不同,就算被釋放之后,有些人不見得會想活,自殺不會只有一次……」 闕扶蘇立即轉頭看向夏荷華,心痛得說不出話。 蘇哲心里也難受,啞聲道:「……如果當年在西南戰線我沒中了川軍埋伏,不叫你來救援,或許你不會深陷滇軍手中,早就回到天津,她也不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很抱歉……」 闕扶蘇不想談往事,開口道:「如果真的覺得抱歉,就幫我一個忙。」 五分鐘后,闕扶蘇和夏荷華各一張的單人床鋪靠得嚴絲合縫,併成一張大床。 醫師巡房,見狀一愣,「怎么……」 蘇哲朝他使眼色,「沒事,司令就是覺得這樣比較好照料夏小姐。」 「他的傷多久才會康復?」 夏荷華問道,扶蘇和蘇哲沒想到她醒了,俱是一愣。 「嗆傷得自己咳嗽和拍背吐出濃痰,但是他的背上傷口未癒合前不適合拍背,只能多做深層呼吸。」 「他的雙手呢?」夏荷華看著闕扶蘇貼著敷料的手。 「淺二度灼傷,會新生皮膚,需要多伸展一下手指。」 闕扶蘇早就習慣戰爭所受的傷,不太在乎這次傷得多重,但看夏荷華臉色蒼白,泫然欲泣,他蠕動嘴唇道:「我會好起來的,小姐別擔心。」 蘇哲看他逞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那你就少說話,好好養著喉嚨,等你的背傷癒合后,我幫你拍背。」 蘇哲察覺夏荷華的視線,風度翩翩欠了欠身說:「剛剛忘了和夏小姐自我介紹,敝姓蘇,單名哲,如果有什么需要,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 砰!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闕扶蘇踢下床鋪。 蘇哲扶著腰,不可置信地罵道:「我是好心,你這個醋罈子居然踢我?那好啊,給我出院,馬上辦公!」 夏荷華紅了臉,闕扶蘇卻是波瀾不驚地說:「別扯了,我喉嚨痛。」 蘇哲噎了噎,「你安心休養吧,其他的事我會幫你處理妥當。」 等醫師和蘇哲走后,闕扶蘇吁了口長氣,麻藥退盡,背上傷口隱隱作痛,根本無法躺平。 「很疼嗎?」夏荷華側臥看他鬢角沁汗,伸手摸了摸他慘白的臉。 闕扶蘇努力地翻身,和她對視,展笑道:「你在我身邊,我就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