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相思方盡愁未醒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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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夫人嚇白了臉,按著心口,宛如被釘住的木偶,一動也不敢動。 闕扶蘇神色極冷,「敢問柳老夫人,放任自家閨女和一名無知潑婦瞎鬧不知制止,是想羞辱誰?還是沒有應變能力?又或者是方才的協議不作數了,打算鬧得上滬不得安生?」 與此同時,不少武裝軍人進入宴會廳,將賓客團團包圍。 闕扶蘇仍舊舉著槍沒放下,繼續冷聲質問,「闕某挺好奇,柳老夫人和孔老爺身后何人?是東三省的人?還是川系的人?還是第十師殘軍?吃里扒外還想在上滬辦銀行?」 四年前袁世凱過世后,北方軍政府派系分裂,吳芙與第十師在上滬爭權,第十師不敵,投靠東三省,從此與東三省第四師結仇,戰役不斷。 好不容易上滬安定,沒人想要打仗,頓時間宴席眾人眼神復雜,對孔柳兩家滿是戒備。幾名洋人的口譯更是翻譯了闕扶蘇的質疑,紛紛蹙眉深思,似乎有想提前離席的打算。 孔老爺心凜急道:「司令切莫誤會,我孔家和第四師絕無關係!」 「是嗎?」闕扶蘇冷笑,睞著柳老夫人,「那您得問問柳家了,為何在我上任第一日就不惜在我面前誹謗我的未婚妻,含血噴人到底是想動搖誰的心志?」 在場的聰明人一聽便恍然大悟,闕扶蘇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何嫿是誰不重要,既然闕扶蘇鐵了心要保下何嫿必有原因,要是和他作對,就會被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精明如孔老爺立即道:「柳家的事孔家不知!今日孔柳兩家婚事就此作廢!」但卻已經來不及。 闕扶蘇無動于衷,涼淡地說:「本來我和荷華的關係與他人無關,既然柳老夫人開了尊口,今日我便說清楚。在我說清楚之前,眾人都先別急著走。」 話音方落,已有幾個貴婦站不穩,腿軟癱坐在椅子上。 「今夜我只論是非曲直,恩怨道義。」 闕扶蘇審視每個人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我幼時鄙賤微末,曾經有個人對我說過,在民國人人平等,但現在看來卻不是真的。今日諸位享受著我勦匪成功得來的歌舞昇平,卻仍有人刻意為難我的未婚妻就可知曉。我只想問這些人可曾想過國家大義,仁義道德?」 大伙兒聞言就知道他要清算了,有些人心中叫苦,想說自己絕對沒有羞辱過夏荷華,甚至今晚才第一次見面卻被牽連,求生無門。 「倘若不是清廷敗亡,各地戰亂頻發,流匪四起,我身為軍人必須前去勦匪,荷華早該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發現為國為民,卻讓自己的未婚妻痛失所依,遭人輕賤,我的一切付出,似乎并不值得。」 闕扶蘇這番話說得意味深長,不少人面色慘白,擔憂和夏荷華有所關聯而命喪此處。 「你們說德西那件事,是我所託非人,如今德西死無對證,你們竟然不分青紅皂白誣蔑我的未婚妻?怎么不想想要是有其他活下來的機會,要不是被人拐騙,誰想要賣笑維生?你們就是這樣欺負弱女子的?」 懷中的夏荷華輕輕顫抖,眼淚已經濕透了他的軍裝,透入了他的內里,闕扶蘇無奈地輕扣著她的腰與小腦袋瓜,暗暗嘆息,這四年,真的委屈她了。 他每一句質疑宛若利刃,一刀刀捅進所有人的心,剜開那些金玉其外,剖出黑暗扭曲又丑惡的人心。 闕扶蘇也不在乎他們怎么想,當初他從軍的原因就是為了權勢,為了保護夏荷華,如今他已經繼任三省巡閱使,是三省軍區總司令,又怎么可能看著夏荷華被人羞辱賤踏? 「今日,我就把話擱在這兒了!當年若無她伸手相助,便無今日的我。現在我回來了,絕不會再讓夏荷華受到任何委屈。倘若還有人詆毀她半句,莫怪闕某無禮。倘若有人再想質疑我,不妨站出來,我倒要看看,夏荷華是我未婚妻這件事到底干卿底事!」 宴會廳里鴉雀無聲,聽到這兒,還有誰不明白? 闕扶蘇如今是直魯豫及顛系軍閥的總司令,權勢滔天,誰敢對他不敬? 還有誰敢說夏荷華是賣身的書寓先生?不,連一聲西桑都不敢叫了。 闕扶蘇說夏荷華清白就是清白,怕是闕扶蘇以一名西桑試探、敲打世家罷了。 今晚闕扶蘇和柳老夫人的過節,不過在唱一齣名為政治的大戲。 闕扶蘇對柳家的指摘也并非全然含血噴人,試問誰給柳家的膽子敢在上滬和當權的軍政府對抗? 這世道要立威除了武力威嚇以外,還要爭政權的正統性。 柳家愛鬧,闕扶蘇就鬧大。柳家愛裝,闕扶蘇就跟著裝! 打著國家大義,犧牲自己的大旗,就是正義,就是正統。 柳家出來跟他槓是自個兒往槍口上撞,被拿去祭旗也是正好罷了。 眾人安靜如鵪鶉,柳家就是他們的借鏡。 巡閱使這個職位只是行政虛權,闕扶蘇的野心昭然若揭。 他要的是軍政一把抓,一次立威穩定情勢。他要讓他轄下地方安穩,讓這些人忌憚他,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翻江倒海。 闕扶蘇眼神掃過安靜的眾人,直到目光觸及一臉玩味的吳芙,闕扶蘇略為歉然地頷首,便直接攬著夏荷華的腰離開。 等到人走遠了,不少人才吁了口氣,恢復了交談,但還是不由自主壓低嗓音說話,就怕一個不注意,闕扶蘇這尊煞神又轉回宴會廳整治眾人。 孔老爺回過神,快步走向吳芙,神情復雜道:「吳巡閱使,令郎是怎么回事?為了一個西桑──」 「要命的話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