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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藍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一句,不由一頓,心中毫無防備地顫了那么一顫,腦海里竟然有些許空白。 柳菲菲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緒反應,不禁有幾分痛快的得意,心想我輸了,你也未必能贏。 于是她說道:“許總雖然從來沒提過,但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曾經有個非常熱情的女孩兒追求他,被他婉拒了。那女孩兒以前是個直男斬,當然不能理解自己為什么會被拒絕,還問我許總是不是gay呢。”她說到這兒,輕笑出聲,“后來我當開玩笑給許總說了這事,他居然說‘你就跟她說我是無性戀,男女都沒興趣’,我當時還有點兒信了,可是有一次我無意中聽見他和他堂弟視頻通話,你知道我聽見了什么嗎?” 簡藍抬眸看著她。 柳菲菲彎起唇角:“我聽見他堂弟說了一句‘你不如直接告訴她等著你吧,不然你這單戀算怎么回事?她根本不知道你愛了她這么多年啊!’——你說,許總是不是個很長情的人?” 她說完這些話,便立刻盯著簡藍的臉,等待著從對方的臉上看到能夠讓她爽快的負面情緒。 然而出乎意料地,柳菲菲卻看到她一副滿足的樣子笑了。 “你笑什么?”柳菲菲蹙眉看著她。 簡藍聳了聳肩:“笑你人不錯啊。”她說,“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當年為了等我拒絕了那么多誘惑。” 柳菲菲愣住:“你說什么?” “聽不懂嗎?我還以為你很聰明。”簡藍放下茶杯,拿起紙巾頗為優雅地擦了擦唇邊的水漬,然后看著她,莞爾一笑,“我就是他等的那個人。” 柳菲菲霎時臉色有些發白:“你……”心里不由發慌,下意識忙道,“不可能!” 簡藍笑了,站起身,閑閑一撥頭發:“那你去問他吧,以他的坦誠度,一定會告訴你我們是怎么從十幾歲的時候走到今天的。” 言罷,她淡淡瞥了眼倏然變得僵愣無神的柳菲菲,拿起了自己的包:“這頓下午茶你請吧,給我惹了事花這點錢也不算什么,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拜。” 話音落下,她挎了包,長長的卷發在半空中甩出了一個弧度,徑自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 *** 晚上九點過,許念深回到家,打開門的剎那,黑暗里有一陣隱約的花香撲面而來。 他順手開了燈,下一刻,看見客廳桌上擺著一瓶百合花,正是怒放的模樣。 許念深微微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立刻大步往臥室方向走去——床頭的夜燈正暖暖地亮著,床鋪凹陷了一半的地方正趴著個已經睡著的人,她穿著自己的襯衫,長長的頭發被她甩在腦后散著,身畔還放了束和客廳里一樣品種的百合。 他忽然間就覺得松了口氣,心里柔軟一片。 許念深淺淺笑了笑,輕輕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伸手挑開她額前的幾縷發絲,低下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 簡藍聽見有人在喊她:“藍藍,到被子里好好睡。”然后就感覺對方要抱她起來。 她腦子里一個激靈,頂著還沒散去的朦朧睡意,睜開眼睛按住他的手:“我在等你回來,但是今天太累就睡著了。”說著,像是想起什么,坐起來拿了身邊的花捧到他面前,“送給你的,祝我們百年好合。” 許念深猝不及防地被哄了一把,愣了愣,失笑接過:“除了畢業典禮,我還是第一次收到花。” 簡藍彎著眉眼笑,靠過來,溫聲問他:“你那邊還好嗎?” 他很自然地單手攬過她的腰:“我主導的項目每個都有策劃根據和業績可查,就算是《逃愛記》,也沒人能指責我以權謀私,所以董事會沒什么反應,不過秦董倒是出于關心問了問,我說我們兩的父母是同學,只是之前失去了聯系。” 她像只貓似地貼上來抱住他:“不要生氣,我以后會給你名分的。” “……”許念深沉默了半晌,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要否認嗎?” “不是否認,”簡藍立刻道,“你什么都不要說,免得他們又說你不好,我來說就行了。許總,我想堂堂正正地公開我們的關系,但不是在這個時候,這不是個好時機。你能明白我嗎?” 他當然明白。事情發生之后,許念深也捫心自問過,如果簡藍是他帶的藝人,他在這個時候會給她什么建議,答案就是:讓她自己把自己的面子掙回來。你們說我抱大腿?說我想利用記者要名分?那我偏要否認,說我們不是那種關系。等到哪天我有了更高的成績,或者我們決定結婚了,到那個時候我再主動出來公布,讓你們大跌眼鏡,而且不管否認還是承認,都是如今被詬病的自己所主導,那才是真正自己給自己挽回了一城。 理性的想法他當然知道,可是當這件事落在了自己女朋友的身上,他還是會更想遵于本能反應去承認她,保護她。 他沉吟了良久,微微頷首,笑道:“那你要加油,不然我只能做黑戶了。” 簡藍哈哈笑,仰起頭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這兩天我都休息,不如明天回趟T市吧?你有空嗎” “還是等你這部戲殺青再說吧,到時候風頭應該已經過去了。”許念深笑道,“現在要是一起走,就真是‘頂風作案’了。” 簡藍挑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我們在家里作案可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