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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昭并不相信還有誰能夠比得上司馬如的醫術,但是,姓晏……他立刻跳上馬車,一揚馬鞭,匆匆往侯府趕去。 *** 兩個時辰后,心里貓抓似的司馬如終于見到了大管家口中那個令他一聽便耿耿于懷的年輕公子。 長得……倒是還可以。他吹了吹胡子,但是就憑這副皮相就敢說醫術比他高明?哼! “爹,你看我去抓了只山……神仙哥哥?”一只手提著山雞的司馬鶯鶯剛剛從后院走過來,一抬頭見著那個正在朝她家院子里走進來的年輕男子,驀地就愣住了,手里的雞立刻趁機脫逃,撲扇著翅膀跑了。 司馬如極度不爽地捂住他女兒的眼睛:“沒羞沒臊的,什么神仙哥哥,你看清楚那就是個人!” “你捂著我眼睛我怎么看?!”司馬鶯鶯一把將他的手扒拉下來,然后立刻便湊了上去,“神仙還是人?” 君意揚淡淡瞥了她一眼:“有主的人。” “……”司馬鶯鶯霎時xiele氣,只覺那只求姻緣的上上簽委實不怎么準。旋即又聽她爹開始飚怒氣。 “嘿,小子!”司馬如盯著君意揚怒道,“對我寶貝女兒別那么拽,你哪家的我還看不上呢!”說完又轉過頭對著韋昭道,“就這小子能醫治侯爺的病?呵呵。” 韋昭心里雖然同他的想法差不多,但畢竟身份和性格使然,對于這兩個人,他表現出的是理性的客氣。 “司馬谷主,這位是晏滄云姑娘,她是長柔夫人的結義姐妹。這一位,是君意揚君公子,他是晏姑娘的好友。” 司馬如張口便道:“君意揚?名字也這么張……”卻又忽地頓住,怔了怔,望向這個名字的主人,一臉狐疑,“你姓君?” 君意揚微挑眉梢,揚起了唇角。 “醫毒雙絕是你什么人?”司馬如神色嚴肅地看著他。 這個名號也讓晏滄云愣了愣,她從未聽君意揚提起過醫毒雙絕這個人,但此刻,她已隱隱有了預料。 果然,君意揚微微一笑:“你還蠻有見識的。他是我爹。” 司馬如的胡子有些微微顫動:“這么說當年他沒死?等等,那你娘就是那個蓮教教主咯?”他從他的臉上得到了答案,隨即驚呼,“他們兩個居然都活著!還生了兒子!那當年……” “司馬谷主。”韋昭沉著地打斷了他們回憶江湖事,“你與我一道先進去稟報侯爺一聲吧。” 雖然從他們的對話中已經聽出了端倪,但君意揚是否確實有醫治葉之洵的資格,這一點,他需要司馬如來做最后的確認。 片刻后,他們從房里走了出來。 “晏姑娘,”韋昭來到晏滄云面前,“侯爺請你進去。” *** 晏滄云拒絕了君意揚的陪伴,深吸了一口氣,跨過了眼前這道意味著她不愿卻又必須鼓起勇氣去面對的過去的門檻。 然后,她看見了穿著中衣披著外袍坐在那里的葉之洵。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蒼白又透著倦意,但他的眼睛里有著倔強的精神氣,還有,當看見晏滄云時才燃起來的……期盼。 “坐吧。”葉之洵說。 接著,兩個人便是長久的沉默。 “當初我去東境找過你。”他忽然說道,“但那時你已經離開。” 晏滄云握了握尚未能完全使力的右手。 “滄云此來,是向侯爺請罪的。”她說,“若不是因為我,小昔也不會……東侯曾說皆是因為看在侯爺的面上才放過了我這個該死之人,如今,我應是來還侯爺一命。” 葉之洵默然片刻,說道:“你若死在索致遠前面,會覺得憋屈么?” 晏滄云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嗯。”她沉聲點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她的手,“依我看,你的傷也并沒有痊愈。該等的機會,還是要耐心去等。” 他想起那一日從兀靡手中得到了已經歷朝代更迭變成太后的寧采薇,那時,他不久前才剛剛得到了一方從智月國被送回來的染血錦帕,剎那間仿佛佐證了齊王索致遠殺了一名女刺客的消息,他只覺天旋地轉。 那一刻,他痛入骨髓,恨意滔天。 ——“你以為當初我是無奈才將你放手給金河王?” 看著寧采薇從歡喜變得漸漸迷惑的臉,他笑了,笑的冷漠而殘忍。 ——“是我建議父侯把你送給金河王的,那時發生的一切都是我意料之中。反正你家道中落,無父無母,一心想要攀附權貴。那么嫁給一個已經擁有一切也注定比你早死的老頭子,不正是適合你么?” 她蒼白著臉顫抖著問是不是他讓已經登基的兀靡將自己送去幽居守陵,他看著她,面沉如冰。 ——“我只是給了他殺你的理由。” “你有沒有想過回到少君殿下身邊?”葉之洵突然問晏滄云。 她怔了怔,搖頭,淡笑:“我沒有理由讓他殺我。” 葉之洵微怔,旋即恍然:“你以為是他要殺你?”他意味復雜地泛起一抹淺笑,“他只是沒有能力救你。” 她咬了咬唇,沉默不語。 “你可以把我的話當成一種建議。”他說,“現在朝中的局勢已與一年前大不相同。你此刻回到他身邊,正是好時候,他能給你你想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