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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君殿下?”顧昔先是不以為意,隨即驀地怔了一下,腦子里倏然將這個名號和一張臉對上了號。 湛容要定親了?那云姐她…… 顧昔蹙起了眉,想起此時應該在湛容身旁做著近身護衛的晏滄云,不知為何,心里竟有些隱隱的不祥之感。 *** 然而此時此刻的王都之內,其實并不僅僅只有湛容的婚事在令人關注,作為使節的智月國齊王一行的到來,無疑成為了晏滄云這時最為頭疼和反感的事情。 這個叫做索致遠的所謂齊王,自打在驛館里第一次見到陪同湛容來迎接他們的自己時,便一直愛有意無意地盯著她瞧,晏滄云覺得那目光陰鷙又狡猾,十分之令她不舒服。 一想到今日去上清苑又要見到那人,她只覺煩悶無比,于是稱病向湛容告了假,領著綠蘿宋祁上街閑逛。 宋祁一路都想著討好綠蘿,一會兒問她想吃什么,一會兒又問她想要什么,晏滄云被他rou麻的不行,轉身走到了一個玩射箭奪寶的地攤前,正張望著情勢,忽然身旁傳來一個溫和柔婉的聲音:“晏姑娘。” 她回頭,愣住。 “傅……”她正要行禮,卻被對方輕輕攔住。她覺得自己還沒有習慣和傅煙雨親近起來,雖然她分明已經做好了要像忠于湛容一樣忠于儲妃的準備。 “今日少君殿下要代君上在上清苑宴請智月國使節,”傅煙雨看著她,微微笑著,“你怎么不在他身邊呢?” “我……”晏滄云覺得有些尷尬,“早些時候身子不大舒服所以已經告了假,這會子正打算去醫館瞧瞧。”說完便注意到了停在路邊的馬車和候在一旁的侍衛,霎時了然,“傅小姐是要進宮赴宴吧?別因為我耽誤了時辰才好。” 傅煙雨忽然靠近低聲道:“殿下已經告訴我了。接下來這數日,你便伴在我身旁吧,想那索致遠也不敢拿你怎么樣。” 晏滄云怔了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但傅煙雨已經笑盈盈地退開:“那你便好生歇息,我先走了。” 馬車漸遠,晏滄云卻有些出神地望著那通往皇宮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她因為不愿顯得仿佛在對他撒嬌或者使手段引他在乎,所以并不曾對湛容說起過這些,但他卻竟然知道。他都看在眼里,還特地囑咐傅煙雨照顧她。 他對我真的很好。晏滄云這樣想著,又想起傅煙雨:她模樣好,還沒有小姐脾氣,也對自己這樣溫柔親和。心中雖有些澀澀的,但這也是她第數次在心中誠懇確認——他們真的很般配。 “云老大。”宋祁不知什么時候湊了過來,一邊咬著烙餅一邊道,“傅小姐人看起來蠻好的,你們以后應該能夠妻妾和睦相處。” 晏滄云聞言,皺眉:“你胡說什么?” 這回宋祁還沒說話,綠蘿便接了腔:“云姐你不是喜歡殿下么?我看殿下心中也有你的,不然那時在寨中怎會……以他的身份,等到娶了傅小姐穩固了地位,遲早便是要迎你入府的吧。”她說的完全不帶疑問,仿佛篤定了那就是晏滄云與湛容的未來。 但晏滄云卻陡然生出了一些惱怒:“誰說我要去給人做妾了?難道我是孤兒是土匪頭子就應得去給人做妾?還有,別人還沒成親呢你們就在盤算著要去插一腳,也不嫌自己膈應人么?!”說完氣呼呼地轉過了身,心里有點惱,也有點內疚。 宋祁仍自大喇喇地道:“少君殿下將來是堂堂一國之主,哪里會沒有別的妃子。云老大你雖然心高氣傲,可是論出身,著實也沒有辦法去做人家的正室。做個側妃也是很好的嘛!”他自打跟了湛容回都之后,幾乎已是對他頂禮膜拜,一口一個少君殿下,全然把自己當做了湛容的心腹。 晏滄云狠狠踹了他一腳。 “云姐不愿意做殿下的妾室,是……”綠蘿試探地看著她,“因為君公子么?” 不等晏滄云說話,宋祁已經不爽地跳了起來:“管他什么事?人都走了你還念叨他做什么?我早就說了他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的!” “人家當然和你不是一路的。”晏滄云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論外貌論身手論一技之長,你哪里比的上人家?是我們高攀不起他才是。” 宋祁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著急地擠眉弄眼看著晏滄云,一副希望她把這段話吞回去重新說一遍的樣子。 晏滄云懶得理他,又不經意看見綠蘿仍望著自己等待著回答。她頓了頓,其實并不想再提起君意揚的她只好說道:“與他無關。以后我們不要再把他掛在嘴上說了,他那樣灑脫的人,不應該被我們拿來在這些事上糾纏。” 綠蘿垂眸不語。 “喲,這是誰呢!”一個熟悉的,令晏滄云一聽見就忍不住虎軀一震的聲音驀然傳來。 “這不是晏護衛么?”一副吊兒郎當姿態的索致遠正在向她走來,到了近前,上下饒有興致地一打量,“你脫了衣服更顯美貌。” 晏滄云怒而抬眸。 “哦,錯了,是脫了侍衛服更顯美貌。”索致遠沖著身邊一圈人哈哈一笑,“瞧我,昨夜喝了點酒,又宿在外頭,嘴皮子都跟不上心了。”又湊近晏滄云調笑道,“你生氣的樣子最好看。” 晏滄云忍著沒理他。 “不過你怎么還在這兒?”索致遠左右望了望,“不進宮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