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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著她身為郡主的脾氣和手段,立刻就想讓這個人活不過下一刻。可是…… 燕南還審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他的臉上:“那么,你又是憑什么來提親的?既然你說是因為我是武林第一美人才來提親的,那么也就該明白,不是什么人都有這個資格來焚月山莊提親的。” “嗯,這個道理是當然的?!彼荒樕钜詾槿坏攸c點頭,“我就是聽他們說了之后覺著你的條件不錯才來的,現(xiàn)在見著你的樣子……”他凝眸盯了盯她的臉,“是蠻不錯的?!闭f完還低聲自語了一句:“不過還是不及娘長得好看,也不知帶這樣程度的回去能不能讓我揚眉吐氣。” “……”燕南還眸光冷了冷,“莫非你的模樣便是像極了令堂么?” “嗯?怎么可能呢,”他笑著皺眉,“怎么說我也是個地地道道的爺們,哪能長成那個樣子……我?guī)煿珷敔斦f我長得像我爹,哦,也有些像我外公?!?/br> 燕南還只覺他說起話來顛三倒四沒個正形且自以為是,越發(fā)覺得厭煩,原本打算套出對方來歷的想法此刻都覺懶得。于是深吸了口氣,側(cè)過臉,不再說話。 身旁的侍女見狀,立刻沖著對方喝道:“你有完沒完?我家小姐不會接受你提親的,還不快滾?!” 話音將將落下,一聲輕靈的破空之音便倏然響過,她驀地尖聲大叫。 燕南還一震,轉(zhuǎn)頭看著那支破風而來直直穿透侍女發(fā)髻,然后就這么定定插在上面的玉簪,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下一瞬,她猛地看向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只覺右頰被勁風劃過的地方仿佛仍有些微微的涼意。 而此時的他卻竟與前一刻判若兩人,沉靜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惡作劇般的不以為然之色。 “抱歉,”他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唇角,走到一旁坐下自顧自倒起了茶,“我這個人不高興的時候手頭會不太準。這簪子是送給燕莊主的見面禮,收著吧?!?/br> 燕南還暗暗握了握剛才甚至來不及動一動的手,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而來?” “不是說了嗎?為提親而來啊?!彼f著話這會兒,竟然又回復到了笑的一派熱情自來熟的模樣,好像先前瞬間變臉幾乎要傷人的根本不是他。 “至于我是什么人,方才也說過了,不過既然你們沒聽清,我也不介意再重新介紹一次?!彼f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頓,一笑:“我姓君,叫君意揚。” *** 晏滄云已經(jīng)不想去數(shù)這是自己第幾次對著眼前這張宣紙上的字跡嘆氣了,她無言地看了一眼自己尚提著筆未放下的右手,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想啪啪兩巴掌的沖動。 她懊喪地抓起怎么看怎么覺得寫壞了的紙,揉成一團隨手拋開。 “你的個性這樣容易暴躁,多練練字也是好的?!?/br> 帶著微微笑意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傳來,晏滄云甚至因為走神都沒有注意到湛容的到來,不由面上一紅,聽了這話就要走過去從湛容手里把他從地上撿起的紙團搶過來。 他卻笑著避開:“你不是扔了嗎,還搶什么?” 晏滄云尷尬地繼續(xù)搶:“扔了也不是給你看的。” 湛容揚唇一笑,將手負在身后,看著她:“晏護衛(wèi),當心再搶下去就要被人說你以下犯上了。” 她聞言一頓,默默收回了手,撇了撇嘴。 湛容看得分明,笑道:“在腹誹我吧?那也沒法子,我不會武功,也沒有別的方式能壓住你了。”見她不說話,又道,“其實你暴躁利落的樣子見得多了,現(xiàn)在這樣老老實實的模樣,我還覺得有些不習慣。” 晏滄云無語地抬眸看向他:“為免殿下說我以下犯上,我此刻的真心話就不說了。” 湛容笑:“現(xiàn)下只有我們兩個,你說話不必如此顧忌。”言罷,他還補了句,“再說,你單獨對著我時,不也一向顧忌地還不到位么?” 她沒好氣地順口便道:“那是因為我單獨對著你時就很難從我們之間的恩怨中抽離出來?!?/br> 湛容這一次沒有再立刻接話,他沉默了須臾,舉步走到布著筆墨紙硯的石桌旁,看了看,轉(zhuǎn)頭喚她:“過來。” 晏滄云皺著眉磨磨蹭蹭地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道:“你別誤會啊,我不是對你還有什么不敬的想法,只是畢竟……” 湛容將蘸了墨汁的筆遞到她面前:“為什么突然想起練字了?” 她順著他的動作接過筆,意識卻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怔了一怔,才回道:“以前看小昔的字寫得好,但覺得對自己用處不大所以也就懶得練?,F(xiàn)在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一笑,“畢竟是少君殿下的隨身護衛(wèi),總不好讓別人覺得太沒文化?!闭f完似又想起了令自己感到挫敗的事,低下頭一聲不吭地在紙上寫了一個晏字。 “果然還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闭f著就要把字用墨跡蓋掉。 卻忽然被湛容握住了提筆的手。 晏滄云心上一滯,思緒變得一片空白。 “要靜下心?!鼻謇蕼厝坏穆曇艟晚懺谒?,湛容握著她的手,在晏字后面添上了滄云二字。 晏,滄云。有著明顯字跡區(qū)別的姓和名,合起來便是她完整的名字。 她拿起紙,有些出神地看著上面這三個原本十分熟悉的字,忽然覺得有幾許陌生。但不知為何,卻又覺得有些奇妙,心尖上在此時微微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