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弒神(六)
嘎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再次爆發,我不悅的皺眉…最終聲音漸小,地上被劍插著的畸胎也化作一縷輕煙消散。 . . 怪事一出后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一時間鬧得村民人心惶惶,人人都在傳那句… 獻上活祭,否則滅村。 而接連幾天的狀況也加重了村民的恐懼,莊稼枯萎、畜誕畸胎、口吐人言… 「小姑娘,你還好嗎?」一旁的爺爺將一碗熱騰騰的白粥放在我手邊,擔憂的看著我。 「爺爺您的存糧跟水還夠嗎?要不你這碗自己吃吧,我不餓。」我搖了搖頭,將碗推向他那邊。 最近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原本沒有動靜的百鬼夜行在這幾天突然開始躁動,他們開始鬼敲門,甚至有幾次會讓被奪舍的村民撕掉們上貼者的驅邪咒,以此直接進到屋內吸食生人魂魄。 想到這我有點頭痛,嘆了一口氣。 「我這東西多的很,你每天cao心村子的事多累啊,還是你吃吧,不然老婆子回來看見你瘦了不得怪罪我。」爺爺笑著說道,又把碗推了回來。 這一次我沒有婉拒他的好意,端起碗沒過多久一碗白粥全部下肚。 「要是繼續這樣下去,村民應該都想要遷村了。」 最折磨山村農民的無非就是,沒有糧食、沒有家畜、沒有水,這也是最折磨人類的。 說時遲那時快,招待館的門第三次被敲響。 叩叩叩——! 「神女大人!」外頭的村民叫著,我打開了門。 映入眼簾的是背著大包小包并且攜家帶眷的村民。 「神女大人,我們決定要遷村了。」任華開了口。 他身后有兩個小孩子看來正是總角之年,縮在任華身后眨著水靈的大眼睛看向我。 任華話一出其他的村民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初先拒絕遷村的也是他們。 任誰都不會料到現在這種情況… 「嗯走吧,我先跟著你們出村。」我看了身后的爺爺一眼,他點了點頭上樓開始收拾東西。 要是真那么容易能走就好了… 在差一步就可以踏出村口的距離,我們被一個屏障給擋住,任誰…都沒辦法穿過這個屏障。 「這是什么?」我吃驚的抬手,掌心覆上那層屏障。 「大人…這是?」在我身后的任華見我表情不對勁開口問道。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對,是所有村民都看出了什么。 他們紛紛將手放在那層屏障上,甚至有人試圖rou身衝撞那個屏障,但都被反彈回來。 「大人我們沒有辦法再待在村子里了!」 「莊稼都枯了,家里存糧也快吃完了…我們再繼續待在村里會活不下去的!」 過了幾分鐘后眾人皆意識到現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他們開始哀嚎,開始哭鬧….面前的透明屏障無時無刻都在刺激著村民日漸薄弱的神經。 「爸爸,我好餓,想要去山下買糖果。」任華家的那個男孩子抓著任華的一角,神色天真無比。 「再過幾天吧…爸爸那時候再帶你們去買很多好吃的。」任華揚起一個笑容,但那笑容看起來分外無力。 那兩個小孩子乖巧的點了點頭。 我站在一旁看著,心里慌張淹沒心頭,無能為力的感覺充斥神經,但卻只能故作鎮定的安撫他們,并將他們一一帶回家中休息。 「有消息我會再告知你們的。」雖然這樣說著…但大家都知道這個消息不會輕易的到來。 「明明就是沒有辦法…」 「束手無策就說吧,為什么還要給我們希望。」 「好累…」 「一個十幾歲的娃娃到底能做到些什么。」 「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娃娃。」 「他一定是在騙我們。」 「他會不會想到解決方法然后自己逃出去?」 我背對著那些已經膨脹到頂點的不滿猜忌,只要再一點點,等到他爆炸,被炸傷的就是我。 . . 當天我回到家中翻了一遍又一遍的古書,一遍又一遍地在那道屏障前試著各式各樣破除結界的符咒。 「怎么會這樣…這已經是最后一個可用符咒了…」又過了兩天,我精疲力竭癱坐在地,看著面前超出常理的屏障束手無策。 「怎么辦…」 我慌了起來,村子里的情況不容樂觀,缺糧缺水已經足夠致命了,現在連能不能在撐三天都是個問題。 我在屏障前來回踱步,牙齒咬破嘴唇,口腔里充滿著血味。 「獻祭活物…否則滅村…獻祭活物。」腦袋靈光一閃,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碰——! 「爺爺!」我快速地回到招待館,因為情緒激動導致關門關得太用力。 「姑娘你…怎么了?」他看著我的樣子有些疑惑,我開口正準備說話時,屋外一陣喧鬧掩蓋掉我的聲音。 「外頭怎么了?」爺爺開口問道,一陣強烈的不安感襲捲我的心臟,將其緊緊掐住。 「爺爺,你等一下千萬不要出門,就在屋里待著,我重新給門貼上驅邪符。」我的臉色極其的差,將東西都處理好后走出招待館。 . . 「各位!我現在想到了一個方法!!」祭天祈福的祭臺上站著一個男人,他一手提刀另一手抓住一隻雞的脖頸,背對那道透明屏障,面對著臺下剩馀的村民大聲吼道。 「大家的糧食一定都吃完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撐過明天!」他繼續說著,臺下的村民面色蠟黃,眼露哀戚之色,沒有辦法否定他的話。 「那些畸胎不是說了嗎,獻上活祭,否則滅村!」我站在臺下意識到他想做些什么,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那男人。 「我現在殺了這隻雞,就一定能出去了!」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癲狂,嘴角揚起詭異至極的笑容。 他將那隻可能已經昏迷的雞拎高,當著村民們的面在臺上,一刀,一刀直接將雞隻的脖子砍斷。 噴灑出來的血濺到了離臺子比較近我身上。 這就是瘋癲嗎…?臺上的那男人笑了,笑的瘋狂。 他扔下手中的雞頭轉身就朝屏障跑去。 ——!!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他逕自穿過了屏障。 「獻上活祭,否則滅村。」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回盪在整個村子里,狠狠敲響了每個村民內心那個名為危機感的警鐘。 「不行!!不行!一定要殺了一個東西!」有些不信邪的村民再次嘗試要出村口,卻發現自己仍舊被屏障擋著,于是緊張的大喊。 「快點!家里的豬!」 「我家養的雞豬都死光了…怎么辦!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人們開始緊張,有人提起刀殺了自己家的家畜后立馬逃出村子,有人提起刀搶了其他人家的家畜。 我看著那一群為了生存近乎癲狂的村民不知該作何感想,有人跟我一樣立在原地…是任華。 他在看著我,而我轉頭對上了他的視線,那是深不見底的絕望…我看見眼淚被絕望吞噬,剩下空洞的黑暗。 現有的家畜絕對不可能讓每個人都離開村子… 我想到任華家的那兩個孩子…他們還那么小,我緊咬著唇,立于原地攥緊拳頭。 沒有搶到家畜的人紛紛跪倒在地,他們開始崩潰大哭,淚流滿面。 「怎么辦…我家的孩子…」 「我還不想死啊嗚嗚嗚…」 是誰呢?在這些哭聲當中,他說出的那一句話。 輕飄飄的,像從遙遠的國度傳來虛無飄渺,帶著難以言說的魔力,如同惡魔低語般蠱惑著在場眾人。 「那就殺人吧…」 與此同時,我看到了任華開開合合的嘴,他笑了,看著我笑了。 這句話落下,驀然間那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出,但這次說的內容不一樣。 . . 「以薛北黎祭眾鬼之靈,毀其雙目,斷其四肢,頭朝下活埋而全村人得以釋之。」 他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