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梳妝臺(二)
這廢屋哪里會有梳子… 按道理如果是跟這梳妝臺有關的東西應該都是燒不壞的。 「得罪了叔叔。」我走到床邊,對著尸體行了一禮。 我皺起眉伸手試圖將尸體翻身,但皮rou被黏在床板上了,完全沒辦法移動。 「真麻煩…」腦袋快速轉動,我在思考有沒有適合此時用的符咒,尋物咒之類的… 啊對啊…尋物咒! 我驀然頓悟,抬手指腹抵在額前畫了一個符咒,腦里浮現那梳子的樣子。 「去!」指腹脫離額頭,符咒連著紙腹飛出在空中盤旋不久后陡然鑽進一旁燒焦的衣柜里。 我走近伸手扳開即將脫落的木板。 碰——! 木板掉落在地,衣柜中放著一個被燒壞的木盒,我迅速將木盒分尸,看見了被符咒貼上的梳子。 「能説得來全不費功夫嗎。」我得意的笑幾聲,拿出梳子走回梳妝臺邊。 看了眼鏡子又看了眼面前的透明人,將木梳放進人型手觸碰著的抽屜。 動了! 我松了口氣,看著鏡子里的世界繼續動作,那女人開始梳頭然后換了一個發型,那發型讓他看起來變得更加年輕有活力。 那女人起身了,似乎是要離開。 他走到那個男人身旁說了些什么,拍拍他的肩后遞給他一張紙。 又停了…動作再次停在遞紙。 「那是…!」我看著鏡子里的東西瞪大眼睛。 那是最后一張碎片…是那張照片! 側頭撇了一眼透明人型,手上確確實實沒有。 我靈光一閃,抱持著僥倖從口袋拿出手機對準鏡子按下快門。 喀擦——! 閃光燈忘記關,黑暗中驟然強光過曝,我一時間沒有睜眼。 「靠…」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緩過來,我迅速點開了相簿。 ——!! 那張照片里沒有我想要的東西,反倒是那女人的臉佔滿了整個鏡子。 他原本靚麗貌美的臉變得比狼狽,左臉頰腫大泛黑,嘴角掛著的痕跡大概率是血液,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還有掛彩,似乎是被單面痛歐。 「他是怎么了…」我愕然立于原地,轉頭看向了鏡子。 那里依舊是我剛剛看到的樣子,那女人遞紙給男人,沒有絲毫怪異之處。 我湊近鏡子,伸手摸了鏡面,很冰涼。 啪擦——! 鏡子瞬間碎了,碎了…鏡子碎了! 我瞬間就慌了,看著那面碎裂的鏡子后猛然轉頭,身后的透明人型突然開始崩壞,而另一個由薄霧聚集來的人型竟直接消散。 「發生什么…慘了闖禍了。」我后悔莫及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好好的線索就這樣斷了… 「啊!!」耳邊回盪著刺痛耳膜的尖叫聲,面前人型的崩壞驀然停止。 聽見那尖叫聲后我反應過來四處張望,隔壁的房子沒有亮光…為什么…沒有聽到嗎? 待我轉過頭看向人型,原本無法移動的人型卻突然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 「華必綸!!」又是一陣錐心刺骨的哀嚎,我感受到耳膜火辣辣的疼。 儘管被掐住脖子卻沒有感受到窒息,我看著面前崩壞到一半的人型,轉頭又看了鏡子。 那鏡子里的場景消失卻乍現白光,強大的吸力就像是有什么漩渦將所有東西吸進未知的領域。 . . 『該怎么把你放到哪里?』那女人開口,伸手撫過鏡面。 『唉,還是放小李家就好了。』 『夫人?您在這里嗎?』一陣男聲傳來,一個男人開了們走進來。 「這該不會是鏡子里吧…」我揉了揉很像撞到東西的頭,看著面前的景象。 『小李你來了嗎?』那女人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剛進門的男人。 『夫人,您怎么會來這里?華先生正在四處找您。』 我坐在那張床上看著面前二人的互動,他們似乎都不知道有人待在這。 而看到著我才意識到,面前這女人就是任蕭蕭口中那位在修建初期就被華先生因為出軌而打死的夫人。 手機照片里那個他…真的是被打死的嗎? 那小李又跟華夫人是什么關係?情夫? 『他有什么事嗎?為什么要找我?』華夫人問道,語氣冷淡。 『這…我也不知道…您來這里做什么呢?』小李語氣聽來有些倉促,我看著小李的臉頗有興趣的挑眉。 『我想看看我的梳妝臺呢,這跟抽屜里頭那把梳子可是我最寶貝的東西。』華夫人坐在梳妝臺前眉眼含笑,抬手溫柔的輕撫鏡子旁的木雕鴛鴦。 『那您為什么要把這梳妝臺擺在我家呢?怎么不擺在華家?…我家太臟了,不適合的。』小李垂眸,兩手手指不自覺的開始糾纏在一起,他似乎很緊張。 『他不適合擺在華府…』華夫人語氣添上了悵然若失,他改了改坐姿,坐著十分端正。 他散開了原本整潔的編發,接著從抽屜里拿出一隻紅木梳,動作輕柔的開始梳頭。 『我mama說女人該自強,不應全靠男人,小李你覺得這句話說得對嗎?』 『嗯…我覺得是夫人的話理應如此,我不覺得您是那種會委身于男人身后的女性。』 『是嗎…』華夫人面朝鏡子,眼里閃過的一絲落寞立馬被掩蓋,他手攥緊了梳子,小李垂著眸沒有看見。 『小李你說話分寸跟待人處事都挺好,怎么會留在這個山里的村莊呢?』 華夫人把原先的低發髻換成了雙辮發,給人的感覺頓時從溫婉太太變成了鄰家少女。 『我…夫人?』小李原先要說的話在看到華夫人時瞬間咽回了肚里。 『夫人…您…您這樣很好看。』他耳根泛紅,看著面前的華夫人慌慌張張的說道。 『是嗎?自從我出嫁后就沒綁過這辮子了,會不會有硬要裝少女的感覺?』華夫人站起轉身,看著小李。 『怎么會不適合,夫人您很好看…絕對不會有不適合一說!』小李對上了華夫人的視線,神情青澀且慌張。 似乎所有的冷靜自若沉穩,在華夫人面前變得毫無用處。 小李說的確實如此,雖不知鏡中畫面是何時,但華夫人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歲月流逝的痕跡,如同時間停留在他的花信之年般保養得宜,潔白光潤的臉上容不下任何一條皺紋,只有那眼里透出的沉穩與滄桑能證明如今的他不是少女。 『謝謝你我很開心,這個梳妝臺就暫且交給你保管了,讓華先生等這么久,他可能要生氣了呢。』華夫人掩嘴輕笑,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