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冥婚(一)
「我也討厭你,所以識相的離遠點。」 . . 我拎著藥袋走回招待館,沾著濕黏血液的手掌在白色的塑膠袋上留下一個不完整的血手印。 我抬手抹掉被濺到臉上的血,卻不小心將掌心的血抹到臉上,我盯著掌心的血漬眼神空洞,整張臉狼狽不堪。 招待館旁的小角落立著一個身影,我回過神后向他招了招手。 熟悉的摩擦聲再次響起,又是一個紙扎人出現在我面前。 「你是剛剛車站的那個對吧?」我看著那個紙人,他沒有回應。 我也沒有再說什么,逕自的敲響招待館的門。 叩——叩—— 「誰啊這么晚了?」那老伯邊碎念邊打開門,屋子里的燈光照射在身上,我不適的瞇起眼睛。 「你…小兔崽子你咋了?怎么搞成這樣?還有旁邊這鬼東西?」他看見我的瞬間猛的瞪大眼睛,滿眼驚愕。 看見面前老伯時我無意識的松了一口氣,像是繃緊的繩子突然放松般,一陣乏力感充斥我全身,似乎連說話費力氣。 「我沒事,那三個人呢?」我緩了緩,開口問道。 「這都三更半夜當然回去睡了,你別光站在這趕緊進來。」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迅速把我拉進招待館,碰的一聲關上了門。 「外頭那紙人也得一起進來,他是跟著我來的。」我看著緊閉的門,向一旁老伯說道。 「他跟著你那你還把他領回來?」老伯一臉不可思議。 「不是我領回來,他本來就是村里的東西。」 似乎因為剛剛經歷過強烈的情緒波動,我現在講話語調沒有絲毫感情與起伏,語速緩慢。 「…」老伯無法反對,最終打開了門。 那紙人見門打開后迅速挪了進來。 「他們還好嗎?」我盯著身上的污漬又看了眼乾凈的躺椅,輕蹙起了眉。 「三個都不好。」老伯冷哼一聲,瞪了一眼站在我旁邊的紙人。 . . 「哈…」浴室熱氣騰升,我從霧氣中走出,身上血漬都被清洗掉感覺整個人煥然一新,腦子也跟著清醒。 「那三個怎么了,為什么不好?」 夜又更深了些,我的語調添上了起伏,坐到躺椅上看著老伯問道。 「樓上那個尸毒還是一樣嚴重,甚至變得更嚴重,然后高燒不退。樓下兩個看起來是小感冒的癥狀,一整天無精打采連大門都沒跨出去過。」 「明明早上又吃了一顆藥…結果還是更嚴重了嗎?」陳辰誠的狀況已經算是意料之中,我沒想到連胡逸王嵐昕也出了問題。 「我咋知道,不是藥沒效就是尸毒太強,想不到其他理由。」老伯無謂地聳肩,對他們生病似乎不怎么介懷。 我又摸了摸眼臉頰上的傷,指尖傳來酥麻感。 「怪了。」我疑惑出聲。 「咋了?」老伯問道,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蛇毒也還有殘留,并沒有清除乾凈,雖然說這些小毒整體而言不礙事,但真的…怪了… 「得趕快找到是什么東西造成的。」我垂眸,低聲喃喃道。 「好了他們的狀況我說完了,現在你總該把這個紙人的事情交代清楚吧。」老伯驀然出生打斷我的思考。 「沒有事情的話趕緊把他給我弄出去,我可不想跟村頭那老婆子扯上半毛錢關係。」他揮了揮手表示不想管事。 「那你過來坐著吧。」我看了眼那紙人,拍了下旁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但他沒有動作。 「能說話嗎?」他點頭,我無語。 「能說話就說話,你點什么頭?說吧,跟著我要做什么?」我將躺椅的椅背直立,一手抵著椅背扶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等著聽他有什么話要說。 「我來是為了請你幫我。」他說道,紙人的表情是固定的但從語氣聽來很誠摯。 「你知道我是誰嗎?就來找我?」我挑眉問道,第一次聽說有鬼來找自己幫忙。 「我不知道。」我更加無語了。 「但是其他紙人叫我來找你。」 「其他紙人?」 「你是昨天夜里抬轎的其中一個吧。」一旁正安靜聽著的老伯突然插了話。 「您說的是,我都沒仔細看原來是你。」我掃了一眼那紙人,坐旁邊的老伯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我。 「就說你會被纏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他壓低聲音說道。 我無奈,被其他紙人叫來不就是被其他鬼叫來?這樣一來鐵定是那人在亂說話,這已經是注定被纏上的事情了。 「天注定我會被纏上,沒辦法,可能他們看我很間吧?」我無奈地回道。 「那你是誰?」 . . 「我是…任蕭蕭,是昨天夜里冥婚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