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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兩個一前一后去了隔壁的次間。 “你到底怎么想的?”寧承琎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當頭就問道,“不是好好地勸令秋跟花家和解么,怎么就變成你們兩個要合離了?他說他尊重你的決定,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寧婉清默然片刻,淡淡說道:“我只是覺得這樣在現階段是最好,既沒有人會說我們趁虛而入,讓令秋去奪花家的權,他也可以徹底擺脫贅婿的影響,風風光光堂堂正正地回去接任少主。” “你的意思是……這是假的,是權宜之計?”寧承琎一下子就明白了關鍵,旋即更是不解,“可我看令秋的樣子是當了真,你沒看見他今日離開時的果決,我恐怕和當初跟花家決裂時不相上下吧?是演戲還是怎么?” 寧婉清聽得心里難受,沒有接這話,只道:“我本想著,這樣對大家都好,花世伯他們也不會覺得我在拿婚姻左右令秋的決定,倘若合離之后他仍是不愿回去,那我對外便也有個名正言順的說法,到時我一定想辦法誠心再哄他回來的。只是……他生氣我沒有與他商量就這么輕易地放棄了這段關系,對我失望了。” 寧承琎聽著覺得不大對勁:“你這話的意思,是他如果不回去做少主才能和你重新在一起,那若是他回去做了少主呢?你就不要他了?”他皺了皺眉,“那你這權宜之計和來真的有什么區別?你就這樣見不得自己的夫君出人頭地么?” 他覺得這個女兒什么都好,就是太過要強了些,夫妻之間,哪有還要爭個你高我低的?一個人好是好,兩個人都好不是更好么? 寧婉清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頓了頓,說道:“令秋說得對,我只是害怕這段關系不再為我可控。”說完,她有些疲憊地終止了這個話題,“就這樣吧,以后我與他公務往來也就不必摻雜個人感情,反倒利落。” 言罷,她也不等寧承琎再多說什么,徑自轉身回了霜蘭院。 *** 第二天早上,寧婉清按照約定的時間去了官媒衙門,果然見到花令秋已坐在里面等了。 見著她來,他也沒什么多的情緒表露,徑自招呼了人過來:“寧少主到了,可以開始了。” 寧婉清沉默不語地走過來坐在了他旁邊的椅子上。 合離,大概是夫妻關系終止的最佳結束方式,文書上甚至還有祝福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的語句,連多余的爭執都不必有。 鑒于寧婉清的身份特殊,官衙的人準備好合離文書后就先遞給了寧婉清過目,她不想多看,怕看得越仔細越容易失態,于是匆匆一掃而過就提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再遞給花令秋,他連看都沒看,就直接簽了字。 走出官衙大門的時候,外面已開始飄起了小雨。 寧婉清是騎馬來的,花令秋舉步走到隨侍撐著的傘下,回頭看她:“寧少主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好像昨日的溫柔繾綣都成了上輩子的事,他此刻看著她,目光平靜無波,話語間客氣疏離,和從前沒什么兩樣,但又完全不一樣。 寧婉清隔了一瞬才搖搖頭:“不必了,我回府而已,騎馬很快。” 花令秋就淡淡笑了一笑:“還是我送你吧,好聚好散,以后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她聞言默然,沉吟須臾,終是隨他上了車。 兩人一路無話。 花令秋將她送到寧府后就走了,從她起身到掀簾下車,他始終在閉目養神。 寧婉清一只腳剛邁進大門口,就聽見身后的馬車調轉了方向,很快滾滾而去,沒有半點留戀。 她站在原地望著那輛漸漸遠去的馬車,久久未動。 兩天后,花仕昭登了寧家的門。 “你跟令秋到底怎么回事?”一見到寧婉清,他便皺著眉頭開問道,“他人呢?” 寧婉清聽得一臉茫然:“他不是回去了么?我跟他已經去衙門辦完了合離文書,今后再無人可以拿他身份說事。” 誰知花仕昭卻道:“他根本就沒回過彩云塢,若是回來了我便不用來找你們了,派去的人找了他常去的地方,連尚家公子他們幾個那里都去問過了,沒人見過他——他最后見過的人就是你。” 寧婉清驀然一愣,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就想起了那日在共城時花令秋對她說過的話。 難道……他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好趕得及放上來,太晚了來不及回復上章評論了,清清這回要長記性了,大家莫方,我們花二還會回來的! 第85章 聞花之主 花令秋走了,也許永遠不會再回來。 三個月后,寧婉清終于認清了這個現實。 這三個月以來,花家那邊沒有他的半分消息,她也再沒能得到關于他的只言片語。她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關于他們之間最后的記憶,竟然是合離。他說她狠,其實他又何嘗不是決絕的人?她放棄了他,他便放棄了這里的一切。 所有人都以為他脫去寧氏贅婿的身份,同棲霞少主合離之后就會順理成章地重新回到花家做他的花二公子,代替兄長成為其父用心培養的繼承人,可他卻沒有。 他就這么走了,不知是灰心還是不屑。 寧婉清亦不知自己從什么時候起就有些不愿意回家,每當回到霜蘭院,回到那間屋子里,她就覺得心里隱隱作痛,看見花令秋沒有帶走的那些東西——尤其是她送給他的那塊鎮紙和親手做的筆架,她更是陣陣發苦,最后只得索性全都收了起來,不看也不碰,如此過了數日方才覺得心里好受了些,可又說不清哪里少了些什么,胸腔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