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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雖主要是沖著花令秋說的,但寧婉清卻是一愣,不過轉息間就已明白了這看似并不相關的兩件事到底意味著什么。 然后她就看見花令秋淡淡點了點頭,對她說:“所以你就不必去了。” 十分的冷靜。 寧婉清沉默了半晌,問他:“你想清楚了?” 花令秋看著她,緩緩一笑:“大哥這是心病,我無能為力。從今往后我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護著我能夠護著的人,至于其他,各憑本事吧。” 他依然說得平靜,可她聽在耳里,卻陡然一陣心酸,禁不住便回身抱住了他。 秋風乍起,逐流不知何時已悄悄退了下去,只余他們夫妻兩人站在樹下靜靜相擁,長久無語。 “清清,”良久,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要記得,我已將自己從花家除籍了。” “所以,我絕不會手軟。” *** 或許是強行治療終于有了效果,沒過幾天,從聞花城那邊就又傳來了花宜春病情見好的消息,只是人還下不得床。 寧婉清聽了,多少心中松了口氣,仿佛隱約撫平了一絲內疚。 之后數月,豐州表面又是一片風平浪靜。 這段時日以來,因寧家明顯地減少了和花家的私交往來,不少人看在眼里,都或多或少有了些動作。起初,便是紫霞山莊莊主夫人康氏有意做媒,讓自己娘家的侄女嫁給花宜春,早些年不知何故花少主的婚事一直都不曾著急,這回一病,據說著實地嚇壞了雙親,因此花宜春的身體剛開始好轉,姜氏就迫不及待地去了廟里酬神還愿,據消息來報,當時她是和馮夫人一道去的,再之后,馮家做媒,花、康兩家就開始商量起了婚事。 但沒過兩天,就開始有流言從聞花城里傳了出來,言指紫霞山莊為了個人私利想要拉攏花家,先是安排孟家娶了花大小姐,后來這樁姻緣不過短短一年便已夭折,馮家便又趁著花少主臥病在床時趁虛而入,想要把自己的姻親之女嫁進去,而花家更是厚著臉皮打算接受,好像長女之死根本不過輕飄飄一根鴻毛而已,當日花大小姐死在孟家,花家居然打算不了了之,后來還是做了寧家贅婿的那位花二公子看不過去出的頭,還因此得罪了自己的父親和嫡母,被趕出了花家,就連寧家都看不過去,所以才不與花家來往了。 流言傳得有鼻子有眼,加上花令秋去找孟家算賬的時候又確實是當著那么多人,因此這些話傳到后來偏向性也越來越明顯,聞花城許多人都不由得感嘆馮、花兩家一個不要臉,一個不要皮。 花家自被扶立上城主之位后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眾口鑠金的輿論危機,就連花仕明在外面與人打交道時都開始明顯地感覺到有異樣的眼光在打量自己,而花家在外面的生意也明顯地遇到了阻滯。 在家族壓力和花宜春本人的反對下,花仕明急急叫停了和康家的聯姻。 而孟家那邊在好不容易低調地熬過了一整個寒冬之后,又踏入了一個倒霉的春天。孟希彥年前跟人合伙在西邊做起了煤礦生意,收入頗豐,多少撫慰了他們夫妻兩個在這樁鬧心事里的糟心感,于是過完年他就把孟紹揚派了過去,也想著讓這個鉆了牛角尖的兒子出去走走散散心,誰知孟紹揚過去沒兩個月,就被那邊的官府給抓了起來,說是那座煤礦原是劃入了官家的,私人開采必須要備案經過許可。 孟希彥急急地派了手下得力的大管事過去周旋,但饒是自己這邊如何辯解拿了契約說是被騙了,但那邊的官府卻始終不肯放人,堅持要公事公辦,言明若是不想被流放,就必須拿三倍于所得的罰金去換人。 高氏聽了消息當場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孟希彥也是急得不行,顧不上許多,立刻親自去了紫霞山莊找馮存義,希望對方能借用三江十九寨的綠林勢力幫忙把算計自己的那個江姓商人給找出來。 馮存義聽了倒是一口答應,不過卻又話鋒一轉,說道:“但棲霞城也不是沒有城主,此事既要動用江湖力量,你直接越過去找三江十九寨幫忙怕是不大好,有些過場就算是過場,還是得走一走為好。” 孟希彥無奈,只得又硬著頭皮去找寧承琎,可寧承琎見了他態度倒是和煦,但就是打著太極不接招,話里話外都透著“既然是生意場上的事,恐怕還是要從生意場上入手才是,尋常的江湖騙子找一找倒是好說,就怕不是”的意思,又語重心長地勸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人先撈出來,別的都不重要。 孟希彥一聽,心中隱約的猜測仿佛突然就有了更深的肯定,咬了咬牙,轉頭就去了聞花城。 花仕明這段時間已經被那些流言搞得頭疼欲裂,他知道寧家現在刻意與花家拉開距離,多多少少肯定和花令秋有關,而更多的原因還是在順水推舟地敲打自己,要他穩穩地選擇一邊站定。他一向重視名聲,花家這么些年來為了能成為真正的名門世家也花了不少的努力,實在是不想就此功虧一簣,他已然隱隱有了決定,只是還沒有找到臺階下去,事已至此,總不能讓他這個做老子的去跟兒子賠不是吧? 雖然姜氏的確對不起他,可是……花仕明頗為煩躁,覺得想要尋個合適的時機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就在他正煩躁的這個當口,孟希彥登了門。 花仕明現在提到孟家就氣不打一處來,根本就不想見孟希彥,誰知對方卻鍥而不舍,說是為了飛雪的事情而來。他聽了更氣,正想讓人把孟希彥哄走,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頓了頓,終是讓人放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