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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這邊也以姜坤為首,站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地指責著花令秋。 相較之下,花家這邊的人就要安靜許多。 “污蔑嫡母,這罪名可大了。”花令秋笑笑,“我自是承擔不起,所以啊,我也怕自己記性不好,記錯了母親做的那些事,早些年就已收集了證據,人證我也還好好地養著,就怕哪天到了母親記性也不好的時候,幫著提醒一把。” 不等姜氏說話,他已淡淡瞥了一眼過去:“母親剛才不是還提起柳氏么?莫忘了,我去孟家時就帶著人證呢。” 姜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間僵在原地,克制不住地發起了抖。 花仕明見狀,目光復雜地看著她,卻終是一句話也沒說。 而花宜春早已低下了頭。 知道他這話是在威脅姜家,姜坤等人立刻也噤了聲,不敢再隨意多言,只有些人好奇地偷偷打量著當事人的臉色,暗暗在心中有了譜。 “夫人當年趕走了我生母,把我養在身邊又最喜歡看我貪玩好耍,不求上進,這些我早在小時候就已經明白您的心意了。”花令秋意有所指地靜靜說道,“所幸兄長和小妹待我親如手足,不分彼此。但卻萬萬不料,這世上真的有報應,而且報應還報應在好人身上,真是天道不公。您說是么?” 話音落下,花仕明和姜氏俱是一顫。 花令秋神色微斂,目光沉靜地緩緩續道:“我身為兄長,能做的也不過如此。二老若是一定要用飛雪的身后名去給孟家人長臉,我也無話可說,反正人我帶回來了,你們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終歸你們才是飛雪的至親,花家的主事人。” 他一席話說得冷淡,似乎全不復當初在孟家時對待花飛雪的疼惜,但此時卻無一人出來指責他冷情。 “至于我這個不成器又拖花家后腿的兒子,”他說,“為免二老生氣,以后還是盡量不相往來的好。” 言罷,他拉起寧婉清的手,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出了花家。 第74章 以愛為殺 “嘶——”花令秋倒吸了一口涼氣,抬眸看著近在身畔的寧婉清,苦笑道,“清清,你輕些。” 寧婉清捏了捏手里燙熱的面巾,面無表情地說道:“我還當你不知道疼。” “我又不是石頭做的,哪能不知道疼?”花令秋含著笑,伸手來拉她,“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總要先讓她得逞這一下。” 寧婉清知道他的用意,以退為進,如此才能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真切地坐實姜氏的虛偽,顯現出他仁至義盡終于忍無可忍的心情,無可指摘。否則按照姜氏當時那劈頭蓋臉一通悲憤的指責,所有的過錯就都被扣在了花令秋的頭上,好像他真是如姜氏所言那般處心積慮坑害手足。 他應當是早有預料的,知道回到彩云塢后可能會面對什么。 饒是心中明白,也知道花令秋此刻在自己面前喊疼不過是故意調節氣氛,憑他的性子,這點疼又怎會宣之于口?可正因知道是如此,她看見他臉上紅腫之處被姜氏指甲劃傷的地方,就越發地忍不住心疼。 “以后不許這樣了。”她輕輕說了句,然后便沉默地放柔了力道。 花令秋也不多說,低低溫聲應道:“嗯。”又換了副輕松的口吻,說道,“以后咱們家的親戚倒是又簡單了些,你辦起事來也不必有顧慮,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便是。” 寧婉清沉吟片刻,抬了眸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說什么,卻頓了一頓,終是什么也沒說,靜靜傾身抱住了他。 花令秋心頭一頓,一澀,便抬手回應了她的擁抱。 他們誰也沒有說什么,只這樣緊緊擁抱了彼此良久,好像再也沒有別的事比這更重要。 她忽而在他耳邊嘆了口氣,說道:“早知如此,我就該早點讓父親去提親。” 花令秋愣了愣,“噗”地笑了:“我就那么好啊?值得咱們寧少主早早放棄大片森林,急急地跑來將我拴住。” 寧婉清默了默,退開身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捧住了他的臉,彎著唇角說道:“我喜歡的人,當然好。” 花令秋眸中泛開一抹笑意:“再說一遍。” “我喜歡的人,當然好。” “再說一次。” “我喜歡的人……”寧婉清微微一笑,傾身慢慢朝他靠近,聲音越發溫輕,“特別好。” 話音落下,她柔柔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幾乎是同時,有滴水珠落在了她臉上。 寧婉清抬眸,恰見他飛快地轉過了臉。 她也不追問,只握住了他的手。 過了片刻,他緩緩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等我們回去之后,我去跟岳父說。” 寧婉清雖然沒說,可花令秋卻知道她為何進了棲霞城卻不直接回寧府,而是先轉道來了西山的這座莊子,無非是顧及他此刻的心情還有臉上如此明顯的傷痕,不想他被旁人議論。 但比起寧、花兩家后續的交道往來,他覺得這些都無所謂。 “我也沒阻止你說什么,”寧婉清卻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說道,“只不過你也別搶了我的差事,我知道該如何處理。” 既然他與花家要斷了關系,她自然就不想再把他牽扯進來,總不能讓他再去委曲求全地跟花家賠不是吧?反正現如今是花家理虧在先,她只需尋個合適的時機替寧家表達個友好的意思就行了,如此兩家就算私交不復從前,可共同利益卻是變不了的。何況只要花令秋一日如現在這樣不露底牌,花家和姜家人就需得一日防著他手中的“證據”,絕不會輕舉妄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