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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清點頭應了,心里卻想,只怕這事讓你二弟知道了,他連花家的門都不想登。 *** 關氏的身孕對外一直瞞到三個月的時候才宣揚了出去,說是孟公子新納的柳姨娘有了兩個月的身子。而其實這個時候孟家上下都早已知情了,包括新近拿到了主持中饋大權的花飛雪。 自打那天她母親姜氏來過之后,她就一直有些暈乎乎的,總覺得好像一切都在做夢,心里一會兒抽著疼,一會兒又麻木地好像不知道疼。 她只知道孟紹揚來誠懇地跟自己道過謙,向她解釋了和柳氏,不,關氏的前情。 她這才知道人家本就是真心相許,孟紹揚從來不是個好色之徒,她知道的。當初是她自己不信邪,覺得雖然有這種他已心有所屬的可能,卻還是想抓住機會不愿錯過,畢竟她二哥那樣風流浪蕩的一個人,遇到二嫂之后也是一心一意,十分地愛護。 花飛雪長這么大其實認識的男子不過身邊幾個,她大哥和二哥都是極好極好的,她小時候就想自己將來的夫婿一定也要這么好,所以她第一眼看到孟紹揚的時候就心動了。 婚后他雖然對她不算熱絡,有時甚至客氣到顯得有些冷淡,但她想到她二哥那樣的人都能被二嫂焐熱,也就從來沒有失去過信心。 得知她身子不好難以有孕時,孟紹揚還安慰了她許久,她在他懷里忍不住哭,他也沒有不耐心,還跟她道歉來著,說是沒有照顧好她。之后一連好幾天都陪著她,直到她心情好轉,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高氏把她叫去說了想給孟紹揚納妾的事。 她當時都懵了,原以為這是婆婆單方面的意愿,雖然能夠理解,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寄望丈夫可以拒絕,至少再多等等她一段時間,可當時看見孟紹揚歉疚的目光回避了自己,她就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現在她又知道,原來這妾室是他早就安排好等著有一天進門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拿什么心情來面對。 他和關氏原就有諾在先,她又能如何呢? 何況關氏有了他的孩子…… 像是為了補償她一樣,孟紹揚這段時間一直宿在她房里,就算是在柳氏那邊用的晚飯,晚上也必定會回正院。 只是兩個人都沒什么話說。 有天躺在床上,過了許久,孟紹揚忽然問她:“睡著了么?” 她當然沒有睡著,聽見他問自己,她心中一陣激動,卻又很快被另一種復雜的情緒按捺住,最后只從喉嚨里逸出一個單音:“嗯?” 孟紹揚頓了頓,從被子里伸手過來輕輕握住了她的,輕聲道:“我們要個孩子吧。” 她當時鼻子一酸差點涌出淚來,卻聽見自己用有些生硬的聲音說道:“你知道不可能的。” “我們試試。”孟紹揚的語氣忽然變得很堅定,話音落下,他就翻身覆了上來。 溫熱的氣息打在頸畔,他綿密的輕吻落在她臉上,脖子上,手也已經解開了她的衣帶伸了進去。 動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溫柔,充滿了憐惜。 然后他吻她的唇,這是他第一次吻她的唇。 花飛雪倏然一驚,不知何故,心中突然涌起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一把推開他伏在床邊干嘔起來。 孟紹揚嚇了一跳,也沒叫侍女進來,親自捏了毛巾倒了茶給她,好不容易才順下了她的氣。 她沉默了良久,然后一言不發地躺了回去,背對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也重新躺了下來,在她身后輕輕說道:“你會好起來的。” 她閉著眼睛默默流淚,卻不知應該把這種矛盾的心情告訴給誰聽。 原來,她并不是不介意他已沾染了另一個女人的氣息。 *** 這天傍晚,寧婉清接到了花令秋的家書,信是從驛站寄來的,內容自然是規規矩矩不敢造次,只一本正經地關心了她幾句,然后就說了預計抵達棲霞城的時間。 要不是信的末尾突然來了句“離家之前那天晚上你做的菜我很想念,希望回家的時候能再吃一次”,她真的都要以為他是轉性了。 可是什么你做的菜我很想念……呸!不要臉!那天晚上他說她秀色可餐,然后就賣慘說要離開很久,央著她做了回人體菜盤,鋪了可食的三色堇花,跟她鬧到了大半夜,難為他第二天還能精神抖擻地早起出門。這個人,果然還是個浪蕩公子! 寧婉清想起來臉上就火燒云似地,正要提筆回信,突然又想起信是早前寄的,就算回過去也是無用了。 她有些失望,但想到他最多再有七八天就能回來了,又覺得很高興,半羞惱半甜蜜地把信給藏了起來。 接到花令秋的家書后沒幾天,紫霞山莊那邊就送了請帖來,寧婉清這才恍然寧箏生的孩子已經周歲了。 自打上次西山茶園的事被她知道紫霞山莊又在其中起了些推波助瀾的作用后,她就對寧箏徹底覺得膩味了,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有意抬舉二房的人,長房的事能不給他們長臉就絕不會多給臉,因此這孩子周歲宴她也并沒打算去參加,只派人去送了個禮,連長房的人都沒打招呼就走了。 花令秋不喜歡她熬夜傷身子,所以她現在也漸漸養成了早睡的習慣,這天晚上照舊準備早早就寢,有侍女突然急急來稟報事情,她還以為是馮家的宴席上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