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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令秋轉過目光,問道:“你哪個老婆?” “年初剛娶的老七。”馬賊頭子訕訕笑道,“是寵的過了些,所以這小子也不大懂規矩,我會好生教導的。” 花令秋微微頷首,又問他:“那你知道她是誰?” 馬賊頭子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正好和寧婉清的目光迎面撞上,猶豫道:“他……也是你弟弟?” 花令秋笑了一笑:“她是我唯一的老婆。” 幾乎是瞬間,無數道或震驚或稀罕的目光便齊齊投向了寧婉清的身上。 四周寂靜了片刻。 “……媽的!”馬賊頭子好不容易回了神,立刻叫罵著上前兩步用力狠狠一腳踹倒了自己的這個小舅子,然后掏出腰間的馬鞭就是一頓猛抽,“成天給老子吃飽了飯閑得卵丨子疼瞎惹事!看老子打不死你這個勺貨!” 一個彪形大漢,愣是被另一個彪形大漢打得嗷嗷直叫,狂喊求饒。 就連阿云珠這個最應當氣憤的當事人,看見那馬鞭一下比一下狠地抽在人身上打破衣衫笞出了血痕,也不禁對這血rou模糊的場面有些不忍直視,涌起了些憐憫之心,下意識地朝花令秋望了過去。 然而他卻只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觀地看著,神色如常,目光毫無波動。 她實在看不下去這血腥的樣子,只得略略轉開了目光。 “好了。”寧婉清在此時忽然開了口,她將火把遞到了阿云珠手里,轉身有意無意地擋住了對方的視線,然后也走過來,從容道,“既然是誤會,那便有話好好說就是。不過閣下這位妻弟冒犯的是阿云珠姑娘,這件事還是要看族長和阿云珠姑娘的意思,賠禮道歉總是免不了的。” 那馬賊頭子立刻停了手,第一時間轉頭朝花令秋看去,見對方神色間并無異樣,似乎很是尊重眼前這女子的話,他這才在心中松了口氣,知道這件事算過去了。 他當即二話不說地拽了自己的小舅子,押著就要去給阿云珠一家人道歉。 老族長見對方態度如此誠懇,自然也不會多加為難,只又好言規勸了兩句便原諒作罷。 解決了眼前的矛盾,一眾馬賊都不想在此地久留,馬賊頭子回過身來正要向花令秋告辭,后者卻已先開了口。 “跟我來。”花令秋說完,也不等他回應,便已當先轉身朝帳內走去。 寧婉清見那馬賊頭子臉上閃過一絲略顯忐忑的遲疑,隨后又一副不敢多耽擱的樣子放下思量跟了進去,不由越發地感到疑惑。 馬賊們群龍無首,和烏達部的人面面相覷也頗有些尷尬,于是只得當做沒事發生一樣,一窩蜂上來扶人的扶人,幫著解繩子的解繩子,竟然還現場嘮起嗑來了。 搞得烏達部的族人們也忍不住有點兒想笑,更有好心的還試探著丟了兩張舊的毛氈毯子過去。 寧婉清看在眼里,覺得其實這兩方之間也并不是那么不熟,相反,在一片拘謹中還透著些微妙的和諧感。 她又看了眼花令秋他們剛才進去的那座帳篷,想了想,走到阿云珠身旁,問道:“你們和這些馬賊以前打過交道么?” 阿云珠本來還有點兒不自然地回避著她的目光,似乎并不想和她說話,但一聽寧婉清這么問,立刻就看了過來,奇怪地說道:“花大哥沒有告訴你嗎?他們是飛沙寨的人,剛才那個是飛沙寨的三當家,當初他們來sao擾我們,正好被花大哥撞見了,也不知怎么收拾了他們一通,之后飛沙寨的人就與我們達成了協議,說是什么來著,哦,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看到那馬賊頭子,她也不知道原來這回來找事的就是當年那群人。 “所以你說令秋對你們有恩,就是指的這個?”寧婉清有些意外。 阿云珠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也不止這個,花大哥還幫我們做入關貿易,這兩年我們物資豐富了好多,也不像以前那般清苦了。” 寧婉清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來。 阿云珠狐疑地打量著她:“你……真的是花大哥的妻子?” 花令秋那句“她是我唯一的老婆”給他們的沖擊實在太大,尤其是阿云珠,簡直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復雜。 提到這個,寧婉清淺淺彎了下唇角,干脆而低輕地“嗯”了一聲。 阿云珠垮了肩膀,心情復雜地說道:“原來你是個姑娘。可是,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姑娘啊……”說著,仰天深吸了一口氣,又嘆了出來,“算了,你和花大哥也是很相配的。” 寧婉清并未太在意她這番嘆氣,只想著心中的疑慮,忖道:“對了,先前在坡上,我聽那三當家的小舅子說到什么‘天池山圣殿’,那是什么?” 這個名號,她確定自己從未聽過。 “天池山圣殿就是天池山圣殿啊,”阿云珠一副尋常的樣子,說道,“傳說在天池山頂,不過很少有人見到過,山主和四位殿主也極少顯圣的。倘若哪天出現了,那必定是有大事要發生,各個部族的首領也只有在需要解決爭端時才會求圣。” 寧婉清問道:“山主我明白,可四位殿主又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聽說的,”阿云珠道,“四位殿主是山主在天池十六部里挑選收養的弟子,分掌東南西北四大圣殿,像我們就屬于北圣殿所屬的范圍。” “也就是說,你們若有什么大事要事需要求圣,”寧婉清道,“就要去求那位北圣殿的殿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