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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語帶笑意地說道,“不過是請寧少主先過來認認地方,看一看這作坊里的風景,喝一杯上好的茶。” 風景?寧婉清轉頭看了眼窗外那堆傘。 “然后——”他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寧少主回去不如就清點清點自己的藏品,挑一樣東西,四天之后帶著去極樂樓參加‘云端盛會’。” 極樂樓?! 寧婉清一時不由怔住。 這可是豐州鼎鼎有名的銷金窟,和極樂坊這種上至富貴下至三教九流都可以去的地方不同,能夠出入極樂樓的都是非富即貴,這些人里甚至還有從其他各州慕名而來的。 而“云端盛會”每半年會舉辦一次,光是入場費就是一人十金,仆從也要折半價算在內。如果想要參賽,又要多付十金,想參與投票也要多付十金——這便是所謂的正式名額。 許多人都把參與“云端盛會”當做一種身份的象征,就是友人聚會時也可吹噓一二,在圈子里更是一種暗暗攀比。 而這場盛會具體的內容便是“比寶、鑒寶、投寶”,很簡單的規則,來參加的人自帶參賽的物品,先是自己定個價,然后把寫了價格的木牌封存于盒內,等到所有的寶貝定價完畢之后,就由現場其他具有正式名額的入場觀眾投票,最后再由極樂樓的鑒寶師依次品評,寫出自己認為這件物品的最高所值,倘若鑒寶師認定的價格高于參賽之人自己給寶貝定的身價,那極樂樓就要按照差價記錄下來——這便是極樂樓贊助給這個人在當晚的“投寶金”。 反之,若是鑒寶師認定你的東西價值低于你自己的定價,那就要記下赤字金額,倘若這個人在當晚投寶環節競價贏了,那也要把這筆赤字填補上,才算是真正的“投寶成功”。 而得到群眾投票數最多的那個人,則會在原來的計算規則上多加一條:多出來的票數也會轉換成“投寶金”。 至于參賽的寶貝,種類從來不忌,有人甚至把自己新得的姬妾都拿去比賽過。 自然,所投之寶亦不局限一種。 寧婉清每次聽說這些,就有些慶幸這極樂樓所在之處是屬于聞花城協管的范圍,也免去了自己和那些不成體統之人打交道的機會。 但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位蒼琊幫主確實不簡單。 “我去參加,不大好吧?”她忍不住又有些懷疑對方的用意,好歹她也是寧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無端端跑去這種場合?就連她的父親寧承琎礙于城主的身份都沒有去過那里,何況光是入場費就要十金,如此奢靡的手筆也不符合他們這種人家的家訓教導。 但是好不容易才求到師,她又不好直接拒絕,加上也多半明白些對方的用意,便忖道:“要不我讓人代我去吧?” “那你上課也讓人代替么?”他直接淡笑著諷刺了一句,又說,“我讓你去是為了開眼界,不是讓你去斤斤計較那些閑事的。你若擔心別人把你認出來,不如就喬裝成仆從好了,只是找誰來陪你去,你可要好好想清楚——那里的人都是人精,是仆是主,一眼便知。” “你小心反倒惹人注意。”他好心地叮囑道。 寧婉清就有點兒猶豫了。 原本她還真是想著找自己的屬下來冒充外地來的公子哥兒,可蒼老先生這一番話卻讓她不得不謹慎地打消了念頭。 可還有誰既合適出入極樂樓,又能方便帶她進去而不泄密呢? 幾乎是瞬間,她腦海里就浮現出了花令秋的臉。 “那地方……”她沉吟了良久,忽然問道,“真不是妓丨院?” 對方似笑著回了句:“當然。” “……”寧婉清默了默,“我再想想。” 于是她這一想就一直想到了晚上就寢的時候。 她洗漱完出來,磨磨蹭蹭地半天沒有上床,花令秋像是沒注意到她的踟躕,兀自優哉游哉地靠在臥榻上看書。 過了會兒,寧婉清心下一橫,走到了他身邊。 “你去過極樂樓么?”她冷不丁問了句。 花令秋抬起臉看著她,像是有些意外地眨了下眼睛:“能說真話?” “……”算了,這還用問么?寧婉清在心里默默無語地嘆了口氣,又沉淀了一下心情,然后問道,“你能不能,陪我去一次?” 花令秋眉梢一挑,然后掐指算了算,笑了:“清清也對‘云端盛會’有興趣啊?看樣子你小金庫還挺肥?” “既然是你陪我去,這二十五金自然是你出了。”寧婉清心情不大美好,索性敲了他一杠。 花令秋聽了,眸中笑意卻更深:“怎么不是四十金么?哦——我知道了,清清你摳門兒,想我假扮成你的仆從是不是?”又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可是我這么顯眼的,怕是一進門就被人家認出來了,多此一舉啊!” “……”寧婉清紅著耳根子低聲說了句,“我做你的仆從。” 花令秋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著她:“你行不行啊?” 寧婉清被他這么一質疑,好勝心立刻就上來了:“我怎么不行?難道這點兒戲都做不好么?”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我說什么你都能聽?” “當然。”她想做仆從無非就是在人前順從些,又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好。”花令秋笑著點點頭,“這二十五金,我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