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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都聽的明白,寧婉清眉頭一皺,朝寧平志瞥了過去:“你拿石頭砸人了?” 寧平志被她肅然的眼神和語氣懾地縮了一下,但母親的懷抱卻給了他極大的安全感,于是下意識脫口否認:“我沒有!” 榮氏立刻抱著他嚷了起來:“你們這是在欺負志兒年紀小么?分明是平心先動的手,他這么大個人了,手勁得多大啊!平志哪里經得起他這么一推?沒有磕著腦袋也是萬幸,竟還反過來指責污蔑他,別說他沒有拿石頭打人,就算真丟了石頭,那也是被平心給嚇到了,又能有什么準頭?你看他不是好好的么?!” 兩個孩子都沒有受傷,若是別人,寧婉清大概也就大事化小地算了,但她看見寧平心被榮氏咄咄逼人的樣子逼的都不敢抬眼,只能緊緊攥著腰間福頭結的樣子,她頓時就覺得又心疼又生氣。 娘親臨死前把弟弟交給她,她不僅沒有護好他讓他著了秦氏那個女人的道變成了現在這樣,現在還要被榮氏和她那個霸道的兒子欺負,這么下去,平心將來還如何在這個家立足?他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人要和他爭,和他搶,不過為一個福頭結也能欺負到他只能躲在自己身后。難道她當初拼了命地要坐穩繼承人的位置,就是為了委屈自己的弟弟么? 什么兄友弟恭,見鬼去吧! 她涼涼一笑,開了口:“那依母親的意思,只要人最終沒有受傷,誰先動了逞兇的意思都無所謂了?來人,”她吩咐道,“拿把刀來。” 三寶飛快地就去了。 榮氏一驚:“你想干什么?” 寧婉清沒理她。 榮氏見狀,就拉著寧平志要走:“我不和你們在此糾纏,這件事讓老爺來做主。” 說著便要帶著自己的人轉身離開。 寧婉清看也沒看地喚了一聲:“純光——” 純光等人立刻攔住了榮氏:“夫人,稍安勿躁,少主還有話沒說完呢。” 稱的是少主,而非大小姐。榮氏一聽就知道這是在拿寧婉清的身份在壓自己,頓時有些惱羞成怒,回頭喝道:“寧婉清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你是寧家的少主,可我還是你的母親,難道你還想對長輩不孝不敬么!” 恰此時,三寶正好取了把匕首過來,雙手呈到了寧婉清面前。 “母親多慮了,婉清只是對您方才那番話的深意有些不解,所以需要您解個惑罷了。”她邊說,邊淡淡瞥了目光看向寧平志,有意無意地沖他晃著手里的匕首,續道,“您剛才說,就算平志真丟了石頭打人,但對方沒有受傷,所以便也不該追究對錯。我想試試看,這個理,是否放之四海而皆準——哦,您稍微站遠些,我們平輩之間活動活動手腳,可不敢冒犯了長輩。” 榮氏看她竟然真的拿著刀走了過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救、救命!救命啊,有人要弒母了,救……” 寧婉清手腕一動,眼看著下一瞬匕首就要飛過來,榮氏緊緊抱著寧平志閉上了眼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之后長達片刻,母子兩人沒感覺到有任何的痛楚。 仿佛突然之間周遭就沒了動靜。 榮氏驚魂未定地回過身看去,卻見寧平心正用力抱著寧婉清拿刀的那只手,好像在阻止著她的動作。 “母親看到了?”寧婉清一臉平靜地看著她,說道,“就連平心也知道這樣不對,我想,平志既然一向是我們之中最聰明伶俐的,總不至于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您說是么?” 榮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口不擇言地脫口而出:“你就是因為這樣狠毒刻薄,所以才沒有像樣的男人愿意要你!” 寧婉清也不是不知道有人在她背后說的那些話,但今天榮氏竟然當著花令秋的面言指他不是個像樣的男人,她頓時火氣就又上來了,正要開口說話,余光卻忽然瞥到身旁走上來一人。 隨即,她的手就被人給握住了。 寧婉清垂眸看了眼花令秋牽著她的手,心頭驀然一頓,突然就忘了自己原本想干什么。 只聽他禮貌地向著榮氏道:“夫人說的有道理,都是小婿不懂事才讓兩位公子為了這么點兒小事鬧出這樣的風波,想來若岳父他老人家知道了難免也要動氣。” 提到寧承琎,榮氏的臉色瞬間又變了變。 但花令秋像是沒有看見,只兀自含笑喚了跟在一旁的兩個隨侍:“隨波、逐流。”然后吩咐道,“再多準備些福頭結,給各房各室的公子小姐都送去一個,就說是少主與我新婚之喜,希望各位同族手足都能沾一沾喜氣。” “是。”兩人當即領了命。 原本孩子眼里只有一個的稀罕物頓時成了兄弟姐妹人手一個的尋常玩意兒,偏偏榮氏還不能說不要,否則這就是她在動搖寧家的手足之情。 更何況她已經在為剛才那句脫口而出嘲諷寧婉清的話悔青了腸子,想著要如何挽回才能不讓寧承琎動怒。 她只好趁著寧平志還沒有扁嘴之前,趕緊拖著這小祖宗走了。 打發走了榮氏母子倆,寧婉清和花令秋這才帶著寧平心一起回了霜蘭院,拿了件衣服給他換上,之后三個人剛坐下來準備吃飯,從上院那邊就傳來消息,說寧承琎把榮氏給禁了足。 寧婉清似乎并不意外,聞言只隨意點了點頭。 “大小姐,還有件事……”來報信的是寧承琎身邊的仆從,說起話來頗有些顧慮的樣子小心翼翼瞧著她,“老爺說,從明天開始,二公子就交給您親自帶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