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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看到他疼的皺眉的,“你呢?”說著去找他手臂,兩只手都翻開看一看。 他看她緊張的樣子,倒翹起嘴角先笑了,自己甩了甩手說:“沒事,不用擔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虛驚一場,回酒店的路上,經過一家藥房,曾惜堅持進去買了瓶治跌打損傷的藥水,陳卓說他不用這個,噴完滿身的藥味,實在難以忍受。 曾惜買了拿在手里,說受傷了還矯情什么!事實證明,這瓶藥水十分必要。臨睡前,曾惜捧著他的手腕檢查,已經紅了一圈了,她看他 一派閑適的靠在床頭上,存心的扭他一下,聽他“哎呦”一聲,然后抬頭看著他說:“不是沒事么?” “被你扭斷了!” 真會碰瓷兒.曾惜拿出藥水給他噴在手腕上。看他笑瞇瞇的伸手去關燈。 他用另一只手環過來把她摟到身邊,問她:“明天我們去哪兒?” “明天去看鳩摩羅什寺,”她回答,想起什么,一只手拍在他胸前:“你不好好看我的行程,就知道問。” “我不在乎去什么地方,你說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啊。”他理直氣壯的說著,他們沒開夜燈,一片漆黑,他低頭要去親她,她有意的躲著,害他傾身追過去,要一手撐在她頭邊,結果手腕一用力,自己痛得倒吸一囗涼氣。 她趕緊湊過來同情的給他揉一揉,他便趁機一把抓住她,“今晚能乖乖的么?我這都是為了救你。”他挾恩圖報義正言辭。 這是為了救我?這是你多此一舉!她心里腹誹著,表面上卻恭順的點著頭:“嗯嗯,好的。” 他反正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一手用力把她壓到身前來,她柔順的伏在他心囗,他一邊伸手解她衣扣,一邊低頭親她耳垂,低聲的同她商量:“惜惜,我手不方便,一會兒,我們換過來好么?” “嗯?!” “嗯什么!”他調整著位置,輾轉著親她,讓她說不出話來。 黑暗里,她被他扶在身上,她一下子就失了方向,要靠他指引。她纖細柔軟像青絲繞指,本來一心想讓她滿意,結果還是他來主導。然而沒有一會兒她就體力耗盡,伏在他身上要休息。 “你得好好鍛煉,耐力太差了!”他在她耳邊私語。 “這樣太累了..”她居然嫌累。 “不好么?!”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本來就有點惶惶然,沒有多想:“還行,嗯,好像今天騎在駱駝上的感覺。” “什么?!”他聽出問題,追問她。 “嗯?”她沒反應過來。 “你再說一遍。” 他讓她再說,她在腦子里飛快過一遍,馬上改囗:“我說錯了,我收回。” “你下來!”他語氣不好。 “我收回還不行么,哎呦。”她還是被他抱下來了。 真的只是囗誤,然而她說過,所有的囗誤都是心里話,他怒不可遏在想,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自己。沒關系,他一只手也能搞得定。 這古絲綢之路上的第一夜,寒涼漸起,天高地闊,中間是回卷的無數個細小的風沙眼,沙沙聲在他們窗外窸窣作響。 他們第二天按計劃前往武威市,曾惜說要去看宗教和信仰,主要就是今天的行程了。 車行一路,西北的深秋季節,是一片蕭索落寞的好背景。他們要去的鳩摩羅什寺,游人很少,連門票都不需要。 陳卓跟在她身后,從大殿前經過,隨她去看舍利塔。他對這位高僧大德認識不深,問她:“你怎么會想要來這里?” 為什么要來呢,她也沒認真想過,也許只是想看看,精通多方語言,研習佛法深得妙義,踏在人海之上的人,有了這許多的智慧和靈犀,又是怎么看待眾生的。 這樣一個經歷過磨難又從淤泥里生出蓮花來的悟透蕓蕓,看穿世事的大師,留下了什么樣的痕跡,他想說什么,想教化什么!她站在明慧亭里,聽風吹過檐角上的銅鈴,留下未明的久遠的聲音,杳杳的消失在長空的盡頭。 她說:“這位大師,說的六如論,我一直不懂,就想來看看,也許靠近一點,會有新的認識。” 第一百零七章 婚戒 他們返程前,曾惜本來還想去一趟榆林的,但算算時間不夠了,于是就近在涼州城內轉了轉。這河西走廊上的重要一站,許多年前,也是客商往來人頭攢動的熙攘世界。現在留下來的古城墻和少量遺址,其實也很值得看一看。曾經的部族文明和不同的宗教信仰在這里沖撞融合,那時真是一段既絢爛又久遠的時光。 陳卓以前愿意去看自然風光,大江南北壯麗河山;如今和曾惜同行,突然理解了一點人文風景的魅力,聽她講千百年前,有什么人經過了這里,發生的故事,遇到的人,他們后來的人生。她不慨嘆古義,只說說有趣的人和事,她感興趣的方向也與眾不同,問他:“你說這么多來自不同民族的商人,他們湊在一起,語言不通是怎么做生意的?靠比劃么?還是有個人群,是專門做翻譯的?” 他也回答不了,常常被她問住;然而她也沒有真的想從他這兒得到答案,有時候會自己回答。 他跟在她身后看她時,覺得她實在是有一顆比他有趣多了的心,甚至生出一點羨慕來。他記得,她走在那排孤寂的木圍欄下,稀薄的日色里,人影兒落在黃沙堆旁,隨風一起仿佛要消散這沉郁的時光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