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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像只沒睡醒的小貓,說著要兇了,卻眼睛也沒睜開。“你兇吧,兇給我看看。”他湊近了含住她耳垂,有恃無恐的鼓勵她。 他這樣輕視她,可她太困了,甘愿接受他的藐視,在有限的空間里側了側身,貼在他睡衣上。聽見他在耳邊低語:“惜惜,別睡,我們說說話吧,好不好?” “嗯?說什么?”她嗚嗚咽咽的,一心想著她剛剛的夢境。 “你還生氣么?”他輕輕撥開她頭發,撫在她柔膩的后頸上。 “什么?” “那天的事,我送晨菲回酒店的事,你還生氣么?”他一直不敢再問,但又怕她存在心里。她仍舊貼著他睡衣,在他胸前搖了搖頭:“不生氣了。” “真的?”他始終擔心自己沒有解釋清楚。 “真的。” 她回答得特別干脆,讓他覺得哪里不可信。扳開她的肩頭來看她。 她終于醒過來了,向他眨了眨眼睛,說:“我后來想過了,你那天時間不夠,真的干不了別的事,只夠送她回酒店而已。” “哦?”居然是因為這個,他自己還真沒認真想過,天可憐見,竟然是時間差救了他,他忍不住摸摸她的頭:“沒想到,你這還是個柯南的腦袋!” “嗯!”她重新枕回他手臂上,問說“有個思維縝密的女友是不是很重要?”她真是時刻不忘表揚自己,他笑著點頭說:“確實,不然我百囗莫辯。” “現在放心了么?”她同情瞟了他一眼,“那我真的要睡了,我剛剛挺好,夢到一片茫茫雪原,剛想踩一串腳印出來,就被你叫醒了。”她幽怨的說著。 她竟然只想著她的美夢,他心里終于踏實了,馬上沖出另一股心思來。他翻身壓上去,一只手伸進她衣襟里去,“我還沒睡,怎么會讓你睡?!” 因為第二天不用早起,曾惜被他一通折騰,反而清醒過來,一時睡不著。她睜著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窗簾上明滅不定的光線。“怎么辦?我有點睡不著了…”她們平時工作節奏很快,她從沒失眠過。 他伸過手來把她撈進懷里,溫熱的說話氣息縈繞在她耳邊:“睡不著?嗯,看來你精力很好,那我們可以.…可以再...” “你做過同一個夢么?”她打斷他,問他關于夢境的事情,她很早以前看過《夢的解析》,佛洛依德說的那些意象投射出來的意義,似乎隔著文化的鴻溝,對她來說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她總想問問其他人,現在她有了枕邊人,正好。 “同一個夢?”他拉開點距離借著夜燈的光線來看她,“你是說夢境相同,反復夢到么?” “嗯!”她點點頭,眼睛里微光閃閃。 他配合的凝神想了想,說:“我沒什么印象,大概做畢業設計的時候有吧,被導師逼得太緊了.....”他邊說邊笑。 她看出來他真的是在說笑,可她說的是事實,她一只手搖了搖他手臂,讓他認真聽:“我是說真的,我好像有印象的夢境,就是這一個,我本來以為是因為睡眠淺,所以記得清楚,后來我才發現,也許是因為夢到了很多次,頻次高所以印象深,你說,對吧?” 他聽她講夢境,本來怪力亂神一片虛無,沒想到她還分析得頭頭是道,倒很有興趣聽一聽,問她:“那你夢見什么了?說說看。” 她認真想了想,說:“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一片雪地,特別開闊,漫山遍野白雪皚皚,積雪很厚,我一腳踩下去,能踏出一片深坑,我走過去,能聽見“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她說著,停在這兒。 “還有呢?”“沒有了,”她努力回想了一會兒,確實沒了,“有印象的就這些,可我們這兒從來不下雪,我第一次見到下雪還是在上海出差的時候。所以是不是很奇怪。” “哦,那確實有點奇怪,”他跟著認真點了點頭,看著她眼睛說:“也許你這個縝密的小腦袋功能太強大了,給自己虛構了一片茫茫大雪的好風景。” “你還是在笑我.”曾惜推他,算了算了,不打算再跟他說了。 “我沒有,真的,我是實在跟不上你的描述,”他忽然想起來,提議說:“我們找個假期,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吧,你肯定喜歡。” “嗯。”她敷衍的,意興闌珊,沒了說話的興趣,漸漸入睡了。 第九十九章 出現 新一期的中層管理人員培訓平臺開放,老韓提報的參訓人員名單里有曾惜的名字,真好,老大能認可你的工作,才會愿意讓你參加進階培訓。只是這些培訓課程是不脫產的,需要自己花時間完成,職場真是個好地方,資方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曾惜自己做了課程計劃,差不多每周末需要上四節課,才能在開放時限內完成,因為她平實不太有空。她上課的時候,陳卓剛好在旁邊打電話,她怕影響他通話,伸手在桌子上找耳機線,被他一只手按住了,他開了免提故意讓她聽見,他mama問他幾時回來?家里姑媽一家從日本回來探親,陳越也不在,想讓他回來一趟,最好能帶上女朋友一起。 他傾身過來看著她,問曾惜的意思,她瞪著眼睛向他無聲的搖了搖頭,同時又聽到他mama接著在說:“我同你講呀,你堂姐家孩子都生第三個了,越越我是指望不上她了,你要還是一個人回來,那你干脆也不要回來了,我臉也被你們丟盡了嗒。”她mama上海話講得很好聽,抑揚頓挫的,兇也兇得很有節奏感。陳卓聽著,又往曾惜臉上看了兩眼,把曾惜看得一陣緊張,趕緊又向他搖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