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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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開學(xué)第一天,早上九點二十分。 蕭律江站在教室門外,臉色鐵青。 他上課遲到了。 這堂是普通物理學(xué)實驗,是他成為大學(xué)生后的第一堂課,他因為找不到教室,遲到了整整十分鐘。 即使他身為大一菜鳥,也知道實驗課是絕對不能夠遲到的,哪怕是一分鐘都不行。 更令人崩潰的是,教室內(nèi)已經(jīng)傳出助教拿著麥克風(fēng)講解的聲音了。 實驗課是同科系的同學(xué)一起上,現(xiàn)在走進(jìn)去的話,絕對會被助教與同學(xué)的目光掃射到社會性死亡。 看來大學(xué)生活給人留下的第一個印象,已經(jīng)決定是遲到王了。 蕭律江掐緊了后背包的背帶,恨不得拍死三十分鐘前的自己,如果可以更早出門就好了。 但懊悔也沒有用,總不可能翹課吧? 蕭律江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氣音給自己打氣:「反正早死早……」 砰———— 蕭律江被人從背后結(jié)實地撞了一下,整個人往前飛去,直接撞開教室的門,正面朝下?lián)涞乖诘亍?/br> 蕭律江頓時眼冒金星,覺得全世界都在旋轉(zhuǎn),眼前一片黑暗,腦袋嗡嗡作響。 「啊——!」后面撞到蕭律江的那個人驚呼了一聲,連忙伸手去扶蕭律江,不停地低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好了,這下比遲到更丟臉了。 蕭律江不用抬頭,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被就地掩埋。 助教被眼前的意外打斷談話,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要詢問:「你們是上課的同學(xué)嗎?」 「對,我是。」那撞倒蕭律江的人回答。 助教見蕭律江被扶起來后,仍然低著頭,看上去表情痛苦,皺眉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蕭律江趕忙揮手,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努力去忽略全班同學(xué)的視線。 「我們點完名囉,你們遲到了。幾號?」 「13號,向曜云。」「5號……蕭律江。」 助教在點名簿上註記了一下,指向座位的方向,示意他們趕快坐下:「看你摔得那么慘,今天第一次上課遲到就算了,但之后正式上課不可以遲到喔,要扣平常成績。」 「謝謝助教。」蕭律江向助教點頭以表禮貌,向曜云站在他的背后,也急忙跟著點頭并道謝。 整間教室只剩下最靠近助教的區(qū)域有空位。 因為是實驗教室的關(guān)係,所以都是兩人一張桌子,向曜云索性就坐在蕭律江的旁邊。 蕭律江摔倒時反射性地拿雙手去支撐地面,手肘與手心都有撞傷與擦傷。 縱然摔倒的當(dāng)下沒什么感覺,但才坐下來沒多久,手上的痛意便拔山倒樹而來。 手臂每一寸受傷的地方都覺得火辣辣的,手腳還沾了不少地上的灰塵。 仔細(xì)一看,手掌下緣還有幾道刮傷,大概是推擠木門的緣故。 那個木門因為老舊,表面早就有不少貼皮與烤漆剝落的痕跡,更有早期防盜用的鐵框,看上去老舊,殺傷力卻是一級的。 這些傷痕的始作俑者——向曜云也在看著蕭律江手上的傷,見他身上的傷痕泛紅滲血、整張臉因為疼痛而皺眉,內(nèi)心不免愧疚無比。 向曜云偷偷地靠過去,在他耳邊悄聲道歉:「同學(xué),對不起啊……我跑得太快了,沒有來得及煞住……」 蕭律江勉強(qiáng)扯出一點笑容,卻仍然低著頭、沒有直視向曜云,平靜地說道:「沒關(guān)係啦,先注意聽助教上課,你要道歉下課再道。」說畢,就將目光改為投向助教。 向曜云意識到自己打擾到對方了,有點不好意思地把身體往遠(yuǎn)處挪了一下,既然他是想專心上課,自己也跟著把注意力放回課堂中。 助教一一說著上課規(guī)則、報告的格式、實驗數(shù)據(jù)處理等等,內(nèi)容又多又雜,說得向曜云有些注意力渙散,視線不禁又飄回到蕭律江的身上。 剛才他說的話雖然禮貌,但有點冷漠。是在生氣嗎? 見蕭律江正聚精會神地聆聽助教的解說,時不時還把重點記錄在筆記本里。再看看自己面前空蕩蕩的桌面,向曜云突然感覺有點羞愧。 天啊,他好認(rèn)真。 「好,我們課程的解說就到這里,現(xiàn)在你們自己分組,兩個人一組,把姓名和學(xué)號寫上來給我,分完就可以走了。」助教話語一落,幾位同學(xué)就開始三三兩兩地討論起來。 向曜云心想,雖然此時離自己最近的人是蕭律江,但他怕是有點生自己的氣,大概不會想和他同組了。 想到這里,向曜云回頭望了班上的同學(xué)一眼。 雖然是開學(xué)第一天,但開學(xué)之前的種種迎新活動,早就讓多數(shù)同學(xué)認(rèn)識、甚至熟絡(luò)起來了,看上去也沒有落單的人。 向曜云沒有參加任何迎新活動,一個認(rèn)識的人也沒有。 好尷尬,好討厭分組。 「曜云。」蕭律江戳了下向曜云的肩膀,單刀直入地問:「你要不要跟我一組?」 「欸?我?」向曜云突然被蕭律江喊了名字,有些手足無措,但更多的是意外之喜:「好啊!」 蕭律江從包包里拿出便利貼,一邊寫下自己的姓名與學(xué)號,一邊問:「你學(xué)號幾號?啊對,你13號……你的名字怎么寫?」 「向日葵的向、耀眼的耀部首不是光是日字旁的曜……」 蕭律江忍不住打斷并吐槽:「也太長了吧!這個介紹。」 向曜云一臉委屈:「這個字,我不會造詞。」畢竟這名字又不是自己取的,要怪也不能怪他。 「云呢?白云的云嗎?」 「對。」 蕭律江寫完以后,就逕自背起書包:「我拿去給助教。」 向曜云趕忙也拎起自己的包包、追了上去:「等等!」 蕭律江才剛把紙條交給助教,就被向曜云一把攔住:「怎么了嗎?」 向曜云想著不取得對方的原諒不行,便深深地鞠躬,說道:「我想說,要跟你道歉……因為你說下課再道歉,對不起。」說完,又看向他的手:「很痛吧?對不起。」 蕭律江滿臉問號。 痛是挺痛的,但也就只是擦傷而已。至于剛才說下課在道歉的話,不過是暫時推辭的場面話而已。 他并不是記恨的人,在被向曜云扶起的時候,就感覺到他的誠意與愧疚,所以早就不生氣了。 蕭律江反安慰道:「沒關(guān)係,洗一下手就好了,沒事。」又拍了拍向曜云的肩膀:「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要先去趟廁所洗洗手。」 「我跟你一起去!」向曜云脫口而出,一路跟著蕭律江走出教室外。 蕭律江出了教室后,朝右轉(zhuǎn)走了沒有幾步就突然停下來。 向曜云跟著停下,同時屏住了呼吸,一滴冷汗滑過鬢邊。 他生氣了嗎? 蕭律江緩緩地轉(zhuǎn)過頭來,兩手不安地緊握背包肩帶,怯怯地問:「你知道廁所在哪嗎?」 「啊?廁、廁所嗎?」向曜云本來抱著被怒吼的準(zhǔn)備,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弄得手足無措,但很快就冷靜下來,指著走廊的反方向:「我剛剛來的時候有看到,在那邊。」 「嗯,謝謝。」蕭律江低下頭往向曜云手指的方向走去,并沒有要等向曜云的意思。 向曜云快步跟上,一路隨著蕭律江到了男廁洗手臺前。 蕭律江只覺得這人黏著自己很莫名其妙,一邊清洗手上的傷口,一邊問:「還有什么事嗎?」 「你吃早餐了嗎?」向曜云隨口亂扯話題。 「還沒。」 向曜云腦內(nèi)突然靈光一閃,大膽提議:「我請你吃早餐吧?就當(dāng)作是賠罪?」話一說出口,馬上就后悔了。 這到底是什么牽強(qiáng)的搭訕詞?第一次見面就把人家撞倒在地,然后認(rèn)識一個小時就請對方吃飯,怎么想都很奇怪。 向曜云倒抽一口氣,覺得自己和癡漢只有一步之遙。 蕭律江從鏡子里看著向曜云的表情,從小心翼翼、兩眼放光、再到驚慌失措、生無可戀,整個過程經(jīng)歷不到一分鐘,猶如川劇變臉般,令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啊,你說的哦。」蕭律江一邊笑著,一邊看向鏡子中的他. 「當(dāng)、當(dāng)然!」向曜云拍胸脯保證,同時松了口氣,看起來似乎沒有被當(dāng)成奇怪的跟蹤狂同學(xué)。 蕭律江把手上的水甩乾,扭頭問道:「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隨便我選?」 「嗯!」 「我知道附近好像有一家不錯的早午餐店……」蕭律江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在網(wǎng)路地圖上搜尋早午餐店的名字后,將畫面轉(zhuǎn)給向曜云看:「好像在球場對面,走吧?」 向曜云笑著點點頭,兩人并肩離開了物理實驗教學(xué)館。 一走出大門后,蕭律江便打算穿越道路直行,卻被向曜云一把拉住。 「啊……?」 向曜云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糾正他:「球場是在左邊吧。」 「……這邊也可以啦。」蕭律江抿唇故作鎮(zhèn)定,不想承認(rèn)自己不太有方向感這件事。 「對,也可以。」向曜云用盡全力避免自己笑出來,不敢再反駁,怕對方真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