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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下它。重置后,你的傷口會好,不需要害人的藥了。你可以永遠逃離可怕的回憶,逃離我。 相澤看著后悔藥,那是莊小棗的最后一線生機。 你的父母大概回不來了,因為他們是車禍死的,和我沒有關聯。 莊小棗感到一陣尖銳的耳鳴,相澤說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握著那透明的玻璃罐子,她試圖磕碎它,倒出里面的藥。 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中毒者,身上散發著萎靡發狂的氣息。 相澤顫抖著,沒忍住心中的情緒,一把抱過了她,護住在懷里,親吻著她變得干枯的頭發:唯一的條件,不能在我面前吃。 看吧,即使是沒有靈魂、亂七八糟的莊小棗。 還是有讓相澤不可救藥的魔力。 呵。 去他媽的,世上沒有后悔藥。 感謝世上有后悔藥。 還來得及,對吧? 相總! 一隊人馬急急忙忙地趕到了,看著亂七八糟的房間,還以為自己目睹了什么兇案現場。 相澤看了眼白大褂,把懷里的莊小棗抱得更緊了。 她就要走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 而且,再也不回來了。 滾,你們都滾。他失控地喊。 不行不行。怎么辦,他茫然無措地用背擋住外人的視線,不讓他們搶走莊小棗。 醫生急得全身冒汗,注意了一下措詞后提醒相澤:相總,這位小姐傷勢很嚴重,我們需要把她轉移到有全面醫療器械的地方,您這樣會耽誤治療 我要再問她一句話。相澤頭也不回地回答醫生。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認真地給莊小棗裹好。 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好像馬上就要死掉。 小棗,如果從頭再來一次,你還希望遇見我嗎? 相澤的表情傻氣,盯著懷里安靜的人,又開始害怕聽到她的回答。 等等,算了,我不問了,答案我都知道。 懷中的莊小棗氣息越來越弱。 但她還是舉起手,準確地給了相澤一個巴掌。 初中的時候物理老師教學生作用力和反作用力,莊小棗聽得不是很明白,老師就簡單地說:就像是你打了別人一個巴掌,人家的臉疼了,可你的手也疼啊。 她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這句話,因為真的挺疼的。 麻痹的神經仿佛在這一刻稍稍地醒來一下,給她帶來了類似回光返照的清明。 莊小棗深嗅一口相澤懷抱的味道,卻只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從五臟六腑朝喉嚨頭涌來,但她還是選擇開口,像你想的,從頭開始的話我不希望遇見你。我要一份正常的愛情。 相澤沉默著,似乎是在領會她話里的意思,莊小棗等了一會兒,最終也沒聽到他再說什么。 他只是細細地將她臉上的血又抹干凈了,然后莊重地落下了一個吻,溫得像一片柔軟的羽毛。 相澤將莊小棗冷靜地交給了醫生。 好吧,冷靜,是假的。 碰到莊小棗的相澤哪里還有理智可言? 為了防止自己下一秒把莊小棗抓回來,相澤把自己鎖在了房間。 一個人。 房間還是很冷。 攥著莊小棗帶血的睡袍,就算留著她的尸體,也要留住她,這種可怕的念頭,又要不受控制的出來了。 所以,快逃吧。 相澤哥哥,從一數到一百,你當鬼來抓我,抓到了就換我抓你。 舊夢灑滿厚重的塵埃,缺了兩顆門牙的莊小棗嗓音稚嫩,求著相澤陪她玩捉迷藏。 那就陪你玩一回吧。 相澤靠著房門倒下,閉上眼溫柔地喃。 一,二,三,四,四十。 莊小棗不開心地抓住他的袖子,裝作發怒事實上是撒嬌:不可以,你耍賴。大哥哥怎么可以耍賴,壞榜樣!要重來,重來。 嗯。一,二,三,四,五 現在是什么季節了? 涼涼的風吹過莊小棗的面頰,被關得太久,她已經分辨不出了。 手中的玻璃罐裝著像糖豆一樣的東西,她用完好的手指打開了蓋子,倒出了一粒。 頭頂的葉子一片明黃,又仿佛只是明黃色的光。 天空絢爛的顏色只閃過了一瞬,她就又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第?顆后悔藥完結,下面開始撒糖。召喚小天使回家,窩思念你呀。 ☆、故事遙遠不追及 小城市遭遇了五年一遇的大雨。 雨夾著風呼呼地吹了三天。 水泥地吸飽了水,揮著手說再也吃不下了;老榕樹泡壞了根,一身葉子都掉了層色。 小店被瞌睡蟲纏身,散發著橘黃色的光暈,好像床前的小夜燈。 門上的風鈴叮鈴、叮鈴地響了好幾聲都沒驚擾店里的人。 一道驚雷劃過,劃破成一條天空的血管。 轟隆 Sigma;(⊙▽⊙┏(゜ロ゜;)┛ 支撐著臉頰的手猛地滑落,老板半張臉pia在了收銀機上,疼得她眼冒金星。眼前有個模糊的人影佇在那里,尚未適應面前的光亮,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復又睜開。 一個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