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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的話,可以帶我一起走嗎? 一起走。 莊小棗七歲的那個夏天,追著相澤叫他等她,可他沒有等。如果當時的他等著莊小棗一起走,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世界還是那個沒有后悔藥的世界,傷痛總能被銘記,她也不會忘記他。 世上哪有一起走這回事?相澤一直是一個人吶。 小時候沒有人和相澤一起走,他是父母人生路途上的累贅。不論是他們貌合神離的還是離異的關系,都沒有想過真正花時間陪過他。 大了一點后,同學、朋友、老師也沒有跟他一起走,校園帶來的關系都是淡淡的,他們在遠處看著他,沒有人走近他。 然后愛人,他唯一愛著的人,竭盡了全力,是為了躲開他。 生命就是一個不斷被拋下的過程,他苦苦糾纏著,也只是想,莊小棗能陪著自己走遠一點,稍微遠一點就好。 可是不行啊。 為什么總是不行呢? 對不起,我們給彼此一點時間吧,我需要考慮一下。 莊小棗給出的回答,很冷靜也很官方。 大學時他們因為相片的事鬧過一個小小的矛盾,莊小棗那時的態度也是這樣。考慮?考慮到最后她就是吃了后悔藥啊。 好在,現在的她完全不知道后悔藥這回事,藥在他的手上。 不可以。是你說的,未來要一起創造回憶,你不會離開我了。明明,已經說好的。我們簽了契約,你還記得嗎? 相澤用一種氣極又脆弱至極的古怪姿態,慢慢貼近她:遇到任何的阻礙我們都不能離開彼此,要永遠在一起,直至死亡。 莊小棗一臉茫然:你在說什么? 很明顯,莊小棗根本不知道那份契約上寫了什么話,當時她根本沒有認真看,相澤卻把這當真了。 很好,她又是不記得了!! 就算沒有吃藥,也是這樣把他珍之重之的東西隨便的忘記了!! 不可原諒!!! 相澤的情緒似乎已經超過了一個臨界點,這時的語氣突然變得出奇平靜,一點希望也沒有,空洞洞得好像從地獄深處傳來:你已經違約了。 他松開緊握她的手,還有身體對她的限制,轉身向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感覺到相澤的狀態很不正常,莊小棗下意識地就想趁機逃掉。 咔嚓。門把空空地響了一聲,卻沒有打開。 門鎖了! 該死的,指紋鎖!他什么時候鎖上的? 相澤不是想放他走,他到底想干嘛? 莊小棗聽到身后抽屜打開的聲音,很快的,相澤就又向她走來,他的腳步不緊不緩,看著她,仿佛是看著一只困獸在可憐地掙扎。 開門! 莊小棗急喘著氣,用力地拍門。 外面什么聲音都沒有。 是了,現在是午餐時間。 沒人能救她。 一條帶著刺激性氣味的手帕從背后捂住她的口鼻,相澤的動作熟練,仿佛連莊小棗反抗的動作都在他預料之中一樣,應對得毫不費力。 根本就是無謂的掙扎啊。 莊小棗癱倒在相澤的懷里,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聽到相澤在她耳邊低聲地喃了一句。 我愛你。 相澤總是對莊小棗說,你喜歡我,你愛我的,卻沒有很認真地對她說過一句,我愛你。 以致于不論他做了多少事表達他的愛意,都不能讓她明白,他只是想要愛她,所以這么做的。 沒有其他。 愛不會錯的。 所以以愛為名,就可以被原諒。 他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 這是一個寂靜到快要死掉的夜,沒有風聲、沒有蟬鳴、沒有情人間的低語。 春天還是不來,天氣還是很冷。 所以即使相澤緊緊貼著莊小棗,也沒法被她身上的溫度溫暖。 他不甘心地又湊近了點,拉起她無力的手環住自己的脖頸,才感覺好了一些。 一個干干凈凈的、睡著的、只屬于他的莊小棗。 一個自私的、不安的、沒有退路的相澤。 沒有退路了。 從前也有過,支撐不住壓力而把她偷偷抓來陪自己,或是潛入她的家中,悄悄睡在她的身邊。可這次,不一樣了。 相澤放棄了。 這樣下去一點轉機都不會有,他已經不相信事情會好起來了,也不相信來日方長。 他對她再好,對她再差,都沒有差別。她吃了后悔藥,就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凈,并且再沒有機會想起來了。 相澤不想的,用這種卑劣的方式留住莊小棗。因此,就算現在他與她繾綣相依,心里也一點欲望都沒有。 她要走了,再不做點什么,她又要走了。 對于生硬的自我介紹和沒有新意的開場白,相澤都不想重來一遍了。莊小棗的笑容數十年如一日的純真、心靈和身體始終美好又健康,卻逼著他往陰暗的死角越行越遠。 所以啊,小棗,和我一起變壞好不好? 相澤冰冷的手掌往莊小棗的衣底探去。 看這個世界,是多么的讓人絕望,他一個人,是多么的難熬啊。 相澤捏著莊小棗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