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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溫渝也不緊張了。 拍賣會持續了兩個小時,結束后有人送了一朵花過來,花上附著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小妹,mama說得對,你天生就應該做一個拍賣師。” 她合上卡片四處張望,溫尋已經走了。 溫渝處理好拍賣后續的事宜才離開公司,甚至有人給她遞上名片,請她去做拍賣顧問,她受寵若驚,禮貌婉拒。誰知道她只是一個大學的助教?但這是她第一次有一種從心底蓬勃而發的成就感。 小時候老師會問,你將來想做什么?很多小孩會說科學家,飛行員,或者教師。但這些人里有大部分,可能終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有的人十八歲讀了大學,可能二十歲又喜歡上別的事情,二十八歲是推銷員,三十歲想做鋼琴家,四十歲突發奇想寫,五十歲學了粵語,八十歲愛上畫畫。人生的可能性太多,總是有人一腔孤勇去嘗試新的生活,或者泥沙俱下,或者,遇見了光。 拍賣會結束,溫渝一個人走了很久。 她還穿著旗袍,高跟鞋,拎著一個手提包,包里的手機還處在睡眠狀態,索性一路隨便走著,碰到一家修手機的店鋪。這幾天緊張到熬夜看資料,實在脫不開身想起手機。 老板說:“壞的實在太厲害了。” 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溫渝笑了:“那只能換新的了。” 她直接去商場買了一個新手機,裝上電話卡,捯飭了好一會兒才熟悉按鍵,然后開機,安裝微信,打開一看,只有李湘發過來的消息,一個未接電話都沒有。 溫渝鼓足勇氣,撥給林凈寧。 新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到底,還是沒有人接。她正想要再打一遍,接到李碧琦的電話,說的是:“你爺爺想吃糕點,回來記得去永嘉樓買。” 溫渝收了手機,打車去買糕。 回去醫院,病床邊只有李碧琦在,說溫尋已經坐飛機離開了揚州,為此爺爺調侃:“她說是自己的地還要澆水,這才回來幾天就走了。” 溫渝笑,拿起糕給老爺子:“您不也惦記著自己的院子,我看你和我姐都是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溫老爺子哼了一聲。 李碧琦在一邊笑了。 自打拍賣會回來,李碧琦什么也沒有評價,只是那幾天笑的多了,好像這種時候說的話都是多余。有的事情別人怎么說都沒用,你自己感受到的才是你自己的。 溫渝在揚州又待了兩天才離開,離開那天,李碧琦不在,老爺子說了句掏心窩的話:“你姐像你爸,隨性灑脫,你像你媽,思量太多。她要是真那么不理解你,當年一定不會由著你去宜城念書,要是認真去了解,也許會發現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子,只是用錯了方法。” 上飛機前,溫渝還是給李碧琦打了個電話。 她聲音很輕:“媽。” 李碧琦沉默了片刻。 溫渝:“我要登機了。” 母女之間的感情向來說不清楚,有時像朋友,時而是仇人,但也許就這樣一句簡單的告別,便能化解過去那么多次的對抗,讓歲月都溫柔起來。 再次回到宜城,像是大夢初醒。 辦公室里的事情不是太多,她現在跟著另一位博士導師工作。駱佳薇重新開始帶研究生,好像和她是陌生人。想起這些,溫渝也一笑而過,好像沒那么在乎了。只是幾天不在,還是從李湘那里才得知,張曉退學了。 說起這些,溫渝并不是很意外。 那天在楊慎的夜場碰上,原本也不是偶然。那張在事件里初次登場的照片,只有她和楊慎,如果是別人處心積慮,和張曉沒關系,照片里應該是他們三個人才對,但張曉被刻意p掉,只能說明與這件事脫不了干系。 但溫渝已經不想追究了。 算起來日子,她和林凈寧一周多沒有聯系了。溫渝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刻,林凈寧正在楊慎的場子喝酒,幾乎天天晚上泡這,要么就去山里。 楊慎不解:“你這幾天怎么了?” 林凈寧不說話。 楊慎:“別又是嘉興那邊的事吧。” 林凈寧冷笑,楊慎說對了一半。 雖然林家老爺子不強迫他聯姻,話說的也很大方,這事再從長計議,但暗地里也沒放松過,還不是照樣讓林之和去嘉興走動,說的是溫家大小姐。 林凈寧點了支煙:“過幾天我得回去一趟。” “真躲不過?” 林凈寧沉默。 楊慎寬慰道:“大不了賴著唄,還能押著你結婚嗎?明天山上有馬球,玩個幾天再回來,管他媽的去。” 林凈寧:“明天不行。” “有事?” 林凈寧:“顧世真有個局。” 這個飯局顧世真撮合了很久,林凈寧推了幾次,實在說不過去才接的。他晚上是在楊慎那兒的包廂睡的,玩了一晚上,天亮才睡著,去宜城大學有些晚了。 江橋開的車,他在后座睡了一會兒。 林凈寧并沒有真的睡著,他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致,想起溫渝,眉頭皺起,把玩著手機,又扔到一邊去,不耐煩的轉著打火機。 半個小時后,到了宜城大學。 顧世真等了一兩個小時,絲毫不介意,照樣笑著接待,又是泡茶,又是噓寒問暖,言語之間隨意提起他和溫渝的關系,含蓄道:“要不叫溫老師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