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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顧世真送他們出來,天都黑了。 江橋去開車,林凈寧站在路邊點了支煙。他低頭的時候皺著眉,再抬眼,眉頭舒展,不經意間看到了遠處的溫渝。 車子開過來,林凈寧沒上車。 江橋喊了聲:“老板?” 林凈寧“嗯”了一下。 “你先回吧。”他說。 江橋愣了半晌。 林凈寧說:“我等會兒自己回去。 他說罷朝著溫渝的方向走了過去,身上穿著黑色的襯衫,領口松開了兩個紐扣,袖子挽了起來,倒是一副閑散的樣子。 溫渝還躺在長椅上,書掉在地上。 林凈寧步子很輕,走近才發現她睡著了,這小姑娘怎么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將煙咬在嘴里,彎腰拾起地上的書。看得挺深奧,居然是毛姆。 他咬著煙抬眼,溫渝正看著她。 林凈寧似笑非笑的模樣,聲音一低:“醒了?” 近乎親昵的問候,溫渝不太自然,卻還是按捺住心里的不安,看著面前這個在此刻溫文爾雅的男人,進退兩難。到底是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不經逗,稍稍輕佻臉就紅了。林凈寧閱人無數,這點怎么會看不出來。 只是他那時低估了溫渝的影響。 這一方面倒是楊慎后來看的最清楚,說他當局者迷,林凈寧當時還笑了笑,沒當回事。等到孟春林拿著一沓資料去楊慎的場子找林凈寧,楊慎見到那張溫渝的側臉照片,大夢初醒一樣撂了句:“這姑娘,怎么說呢。” 有那么點許詩雅的清韻在。 宜城大學的夜在這個晚上變得柔和,當路燈的光開始不間斷閃爍的時候,溫渝從凳子上坐了起來,她看著林凈寧的臉。 聽見他輕聲笑道:“我今天沒帶外套。” 第7章 宜城大學的夜在這個晚上變得柔和,當路燈的光開始不間斷閃爍的時候,溫渝從凳子上坐了起來,她看著林凈寧的臉。 聽見他輕聲笑道:“我今天沒帶外套。” 溫渝就這樣看著他。 林凈寧本來是想揶揄一下的,可這小姑娘是真挺遲鈍。他無奈只能從書上做文章,隨意挑開兩頁,眼里浮出一絲淡笑:“喜歡讀毛姆?” 她在打量他。 林凈寧說:“電影改編的也不錯。” 他的聲音很低,融合在這夜里,聽起來不太真實。黑色的襯衫束在西裝褲里,眼里淬出的光澤在路燈下有些熟悉。上次學校門口,他坐在車里,就是這樣看她。溫渝把目光落在他的袖口,那是一枚銀色的紐扣。 等她再抬眼,林凈寧正看她。 目光在半空中匯聚,彼此都莫名的安靜。有那么一瞬間,溫渝是想靠近的。她像是平時去參加線下讀書會和大家談文學的樣子,緩緩開口,問林凈寧:“您看過?”聲音很是艱澀。 總算說了句話,挺難哄。 林凈寧笑了笑:“看過一點兒。” 電影是2006年在中國上映的,只是排片很少。那一年他剛涉足投資行業,跟著玩了一把,賺了第一桶金,雖然不多,但對林凈寧而言,是擺脫林家的第一個重要節點。 溫渝還很矜持,不知道下一句說什么好,但看著他似乎并不在意的樣子,想了想道:“好像是在廣西拍的。” “廣西昭平。”他說。 “很漂亮嗎?” 林凈寧:“只是知道。” 像林凈寧這樣混跡在生意場上的人,從小見慣了林淮和老爺子的為人處世,說話總是這樣,不會太肯定,也不會否定,大都是模棱兩可,讓聽的人自己去猜。 溫渝沒了話。 向來都是別人跟著林凈寧后面匯報,他很少像這樣逗一個見過幾次面的小姑娘,還得想一些應付的話,倒是新鮮。只是他今天實在無聊,而她恰好在這。 林凈寧合上書,抬手指了指溫渝和自己,不緊不慢道:“我們好像沒什么過節,確切的說,見過一兩面,應該算個熟人?” 算嗎?他還不知道她叫什么。 林凈寧將書還給她,道:“下次拿好。” 溫渝接過書,書上還有他手掌的余溫。一陣風從南面吹過來,吹的她清醒幾分,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理智占了上風,溫渝小聲說了聲謝謝。 林凈寧一笑:“謝我什么?” 他這樣就有些輕佻的意思了,要是擱別人身上,溫渝是懶得理會。但林凈寧不太一樣,他言談舉止總是留三分,看似主動,實則是在把話語權還給她,自己卻又拿捏著重要部分,讓人并不覺得冒犯和突兀,他似乎很擅長這種分寸感。 溫渝被他問呆了。 小姑娘似乎不太能經受住這種搭訕,那種單純的目光是騙不了人的。林凈寧忽然擔心把她嚇跑,破天荒的解釋道:“我來找你們顧院長談點事。” 言外之意是路過碰到,無意打攪。 這樣一說溫渝就明白了,她看了看時間,說:“顧院長應該已經走了,您著急嗎?著急的話……” 他打斷她:“我知道。” 溫渝愣了一下:“那您在這是?” 林凈寧隨便扯了兩個字:“等人。” 溫渝松了一口氣。 見她沒了戒心,也不比剛才拘束,林凈寧從褲兜里拿出煙盒,抽了一支,當著她的面點燃,輕輕吸了兩口,才看向她:“你是文學系的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