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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明天會更好在線閱讀 - 25安魂

25安魂

    遭遇欺騙,人總會有怒,如果他還是個人。

    憤怒與松弛在一個絕對的所在相交,勢均力敵,彼此沖突,他注視她,而她卻注視他,遮掩的密密的眼睫底下終于露了一角真實。

    是了,一瞬篤定令她達恍惚空茫之境,想生不能生,那就死吧,不過是死,手指捏住紙頁,狠狠地,潮濕的指尖確保摩擦力足夠。

    她松弛了,那怒便增生了。

    怒火燃燒。

    他脫下西服外套狠摜在地上,好用力,想將地面砸穿直至地心,也許巖漿便能噴發,然而布料不受力,越使勁它越乘風,將他的怒火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別的東西一股腦攪亂,摔在她腳邊,輕飄飄沒造成任何波瀾。

    “看啊!你一定嚇一跳!看還有誰!”,他一字一字咬出齒縫。

    她恐懼,她顫抖,人都是這樣,在生欲面前如此弱小,只要她還怕,就好,就不會成圣,不會殉道,不會走。

    “成哥......”,霍彬不明白眼前情況,或只是想緩和,拾起那件深灰色西服外套,無知無畏一下點燃暴亂之源。

    微胖的身體直接給那男人踹倒在地,他悶哼一聲,甚至來不及叫,又是一腳,直踹在頸骨之上,立刻沒了聲,手腳抽搐。

    但他還不解氣,抓著發生生將霍彬提起像抓著一頭昏死豬玀,她踉蹌暈眩,面對驚悚一幕,他握起一柄獵刀,霍彬的眼還睜著,卻因脊椎斷裂無法掙扎。

    鋒刃緩極地割喉,熱紅隨動脈噴出,發出嘶嘶啞叫,心臟還在壓縮,激流濺上任仲成的面孔,血浪一樣,紅色的血將手掌完全覆蓋,他沒停手,艷色如泉潑灑在地,掌中利刃來來回回割至骨裂顱斷,血rou紛落如屑。

    地獄群鬼皆靜默無聲,圍觀,不是圣徒,這就是二五仔的下場,死不能全尸,死不能閉眼。

    雷盛一步戒備在莫安淇身旁,渾身繃至最緊,然而那兩人都無知無覺,莫安淇怔怔注視他行刑,一垂頭轉回紙面,下一頁生死簿,宏圖的臥底。

    竟是霍彬。

    叁年間,如影隨形,她懂了,目的恐怕仍是為了監視自己,陸世暉的安排。

    是怕她做阿嫂做得忘了本份?在任康文打造的富貴鄉中生起反叛之心?

    “這種事情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吶,”,陸世暉曾這樣說過,“叛變的UC,那就真是一場災難了。”

    “嗰撲街埋伏在阿哥和你身邊,這么多年,真當我們是傻子?”,他真正地笑了,血珠紅艷艷的,隨他面皮輕顫,刀里藏兇,眼里何嘗不是,但她卻忽然不覺恐怖,只感到哀傷。

    他們是暗夜潛行的吸血鬼,慌慌躲避烈日,稍有不慎便會灰飛煙滅,這就是命運。

    “以后就好了,沒事了。”

    元慶賢遞來一卷紙巾,給他撥開,只吩咐道,“處理掉神父。”

    “干恁娘咧,”,幾個生面孔一下上前,口中cao著閩南話,“弄掉我們一個兄弟,這么好死,太便宜他,已經割了舌頭,再割掉鼻子耳朵好了。”

    “啘了眼睛,讓依想去天堂也尋無路。”,他們咬牙切齒訕笑。

    原來傅陞滿面鮮血卻不能言語是因為沒了舌,而她還有雙眼,卻無法蓄起淚水。

    他用rou身不能受的苦痛替她擺脫死境,將她看顧至最后,滿腔熱血浸透,像暮春院里鏗鏘炸放的杜鵑,一片一片灑了整個園子,凄美的煉度彼岸。

    耶路撒冷啊,若我忘記你,寧愿我就此枯萎。

    她終于知覺身體,一但知覺,便快若電閃,猛地拔出雷盛腰后沉甸甸兇器,幾人都止了動作,大約因她臉上已沒有人色,生人退避。

    十字架上好干凈好圣潔的淚水,不是悲傷,而是欣悅,靜靜淌過他英俊面頰。

    砰!

    砰!

    砰!

    開槍時,她緊緊盯住傅陞的雙眼,一瞬也不眨,用盡全身心骨血所能迸發至極致的力量,用目光將他溫柔籠罩,天使降臨以前,他不至孤獨飛升。

    愿圣米迦勒將他們引領至圣善光明之域,因為這是主應許過亞柏拉罕及其后裔的,求主賜給他們永恒的安息,愿永恒的光照耀他們。

    并將全部的罪歸于她。

    在彌漫整個世界的煙雨中,他由貨倉外回望她燈光下搖顫的背影,有什么破碎了,昨天還小心翼翼栽種的灌溉的,笨拙呵護的,在槍聲轟鳴中寸寸崩解。

    雨水延蓬檐匯聚落下,他用雨水洗去滿手鮮血,紅色的水落入黑色的大地,流至港邊,進入藍色大海,日出時變成白色的云,看盡荒漠紅塵,最后又透明的落回大地。

    二零零七年一月一日,零時,維港炮船炸起煙花,火色沖上夜空,燃亮這座璀璨城市。

    下一個十年,新的開始。

    一艘小輪轉動摩打,在迢遙一隅,往背離繁華的地方孤獨駛去,任仲成已經離開碼頭,她不顧阿樂略有難色,也上了船,雷盛一語不發一步不離。

    結局是什么?

    孤船駛向煙水茫茫,不知多久,天地之間再沒有任何光源,是最深沉的黑色雨夜,也許已至公海邊緣。

    阿樂幾人做慣,叼著煙動作很俐落,沒了靈魂的rou軀皮囊不過是今生脫下的衣服,裝入巨大膠桶,灌滿水泥,但無邊無際的海浪波濤依舊令人不自覺凜于這份浩蕩,無人言語。

    撲通。

    撲通。

    實在凍啊,失去靈魂的身體,她一直止不住顫抖。

    返壽臣山已近天明,一日一日生滅,世界沒有停止。

    他在她身后,那背影似乎很遙遠,但眼前踩在花園前的筆直步伐卻忽地放緩,然后她便倒了。

    無聲無息,沒有征兆。

    饒是他再快,也沒有撈住,她重重摔在大門前的石階上,也像是死了。

    他一步趕上將她抱起,沉綿如尸,冰寒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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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olfgang  Amadeus  Mozart  -  Requiem  in  D  Minor,  K.626:4  Offertori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