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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代表天道!仙道至寶也好,全族性命也罷,若是天樞認為有用,你就該懷著感恩之心悉數奉上,為天道奉獻一切,天經地義!” “所以秋家也活該被滅門?” “當然!”那人臉色露出理所當然的傲慢。 快速的一問一答連氣都沒喘,引發軒然大波。 有人不可置信道:“這是變相承認了嗎?” “這是什么洗腦言論,簡直離譜!” 還有人試圖為天樞挽尊,“我身邊也有人信仰天樞,從來沒人會這么瘋狂啊,這絕對不是信徒!” “方才白宣不是說了嗎?姜瑾派來殺他的,肯定就是教皇殿的親衛!” 這一番對話下來,秋晚暄面色忽然松下,與殷胄對視一眼,二人都心領神會。 有這個人的神助攻,教皇殿的信仰長城,即將出現漏洞。 聽了人們的指責,那人全然不覺自己的話有什么問題,反而繼續駁斥道:“人界弱小,又是一盤散沙,全賴天樞才能凝聚在一起,沒有我們教皇殿,人界早被你們這些妖魔鬼怪踩在腳下了!” 這雖是實話,卻也解釋了教皇殿信眾瘋狂的原因。 人界弱小,若不靠這樣的信仰之力將人們聚集在教皇殿身側,很難擰成一股繩對抗他界。所以越是接近權力核心的這些教皇親衛,信仰越是瘋狂。 “這就是你們以天道之名,動輒舉族剿滅的原因?” 先是秋家,又是龍族,這幾百年來還有多少族人的生命葬送在天樞手中? 秋晚暄說時,聲音冰冷,含著滔天怒火。 他感到懷中的妖骨越來越燙,這已經不是正常感應主人的發熱,而是含著其主的情緒。 他知道,夏初染也正怒火中燒。 卻見那人依然梗著脖頸,大義凜然道:“如果天樞真要滅了誰的族,那也一定是他們的問題!” 話落,全場霎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震驚或錯愕地看著說話之人,仿佛看著什么異類。 之前試圖為天樞說話的人也再不敢開口了。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忽而從遠處傳來,“豎子無知,安敢胡言亂語。” 人們還沒看見人影,便見天空中出現一個偌大的金色圓盤,圓盤由金色光芒交織縈繞,光線不斷在盤中游走,一寸一寸從遠方鋪散過來,幾乎占據整個天穹。 那金色圓盤看起來像是陣盤,又像是羅盤,只不過紋路極其繁復,規模龐大,令秋晚暄嘆為觀止。 “紫微長房縮地陣。”有眼尖者立即道。 “天樞!”觀眾中的天樞信徒高聲呼喊,亦有人立即行跪拜禮。 陣盤上出現一個金發灰眸,面色蒼白的紅袍男子。男人戴著孔雀石鑲嵌的冠冕,居高臨下地看向場中,其形象莊嚴,周身更是在陽光與陣盤的照耀下發出金色的光暈,如天神一般。 圍觀者無不驚嘆錯愕,瞠目結舌。 一生沒走出過幾回教皇殿的天樞姜瑾,竟然真的現身了! 片刻后,那陣盤金線如藤蔓一般倏忽收起,其人飄然從天而降。 伴隨著衣擺聲響過,紅袍人落于廣場中央的高階之上。 秋晚暄打量著來人,他以為在靈氣稀薄,難以靠靈力修行的人界,活了近四百歲的大限將至之人該是個形容枯槁的老者,或者至少也該暮氣沉沉,卻沒想到姜瑾除了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外,形貌竟仍保持著青年模樣,甚至五官深邃、眼神銳利,纖眉高梁,像是從畫中走出的西域美男子。 而且從方才那龐大無垠的縮地陣來看,這個人的實力堪稱恐怖。 被捆綁押著的親衛見天樞現身,激動之余翻滾著被纏得死緊的身體,下跪磕頭,因雙臂被束縛,只能直直將額頭磕在石磚上,立即磕出了血印,“冕下!” 姜瑾狹長的眼睛慵懶半闔,只稍稍睨一眼那人,“多說多錯,本座沒教過你們嗎?” 秋晚暄有些詫異,在他的預想中這個人差點揭了教皇殿的老底,按姜瑾心狠手辣的個性,就算不一掌拍死此人,也該有個態度,誰知姜瑾的聲音卻堪稱溫柔,俊秀的眉眼中也看不出半分怒火。 那人一愣,旋即又連連磕頭,哭喊道:“是屬下擅自行動,連累冕下!” 姜瑾又轉身對眾人道:“這孩子不懂事,護主心切,性子也偏激,說了些瘋話,驚擾了諸位。天樞一脈授命于天,自然不會為了一己私利殘害生靈。” “本座本不欲理會這些污蔑中傷,但不忍看天樞先祖血脈流落在外受人脅迫。”姜瑾說時深深看一眼秋晚暄,同時向他伸過手來,和藹道:“孩子,你受苦了,本座來接你回家。” 金發男子說時,聲音帶著天然的親和力,堂堂教皇冕下說出這話,聽者若是旁人,恐怕當即便要感激涕零,更休說天樞的信眾了,不怪其手下如此忠心。 秋晚暄卻是警惕地蹙緊了眉,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 他謹慎抬眼,卻見教皇眉宇間的親和沒有半分改變,更是沖他溫柔地笑了一下。 秋晚暄一愣,這個人喜怒不形于色,城府好深! 便在此時,殷胄釋放出排山倒海般的威壓,魔息席卷開去,整個廣場霎時如入黑夜。 “姜瑾。”殷胄森冷道:“你終于肯現身了,秋家五百多條人命的血債,今日本尊就要替他們討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