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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到一半,天上突然打了一個(gè)閃電,白光照進(jìn)來,映得小廟雪亮一片,但轉(zhuǎn)瞬,一切又歸于黑暗。 “要下雨了,快點(diǎn)走,”他道。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委委屈屈地道:“卡住了……” 他試著橫著抬手,推了我兩把,真沒推動(dòng)。 “嘖,平時(shí)沒見你胸這么大?!?/br> 我面紅耳赤,說:“滾!” 然后他開始笑,在這逼仄空間里,笑也沒法敞開了,都堵在喉嚨里咯咯咯的。 第21章 黑暗里的一切 后來我研究了一下,倒還真不是因?yàn)槌叽鐔栴},而是胸前有一顆盤扣,掛在神像后什么突出的榫子上了。 我自己想解,但因?yàn)榭臻g狹窄,把胳膊彎上來都費(fèi)勁,怎么也解不開,只好求助于他。 他咳一聲,道:“得罪了?!?/br> 說著,把靠近我的一只手伸過來,緊貼著我胸前衣服和神像的后背,終是摸到了那顆盤扣,用力一扯,把扣子整個(gè)撕掉。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黑成這樣換誰也看不見,但他找那扣子的時(shí)候大概花了好幾十秒,羞得我滿臉通紅渾身發(fā)熱,咬著嘴唇不敢吭聲。 最后我們還是使了水磨工夫,從另一面擠出來。我破衣爛衫,灰頭土臉,別提有多狼狽了。 但我還沒來得及尷尬,他就開始大笑——他倒是常年都笑,但我從沒見過他笑成這樣,捶胸頓足,停不下來,我疑心他都得缺氧。 我被他笑得羞惱,也不管他,拿著小廟里唯一一只蠟燭,跑去扒在廟門口往外看,只見天完全黑沉,星月無光,烏云浮動(dòng),狂風(fēng)呼號(hào),暴雨傾瀉。 我們剛的時(shí)候是傍晚,攤販已經(jīng)在收攤,這一通折騰,完全入了夜,加上下雨,四下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人,廟里只剩我們兩個(gè)。 這時(shí)一陣風(fēng)雨橫掃過來,打得我“啊”地一聲,退了兩步,也打翻了我手里的燭火,切斷了最后一點(diǎn)光源。 我立在黑暗里,蒙圈了,深刻感受到古代的不便,這里沒有電燈,外頭多黑,里頭就多黑,所謂伸手不見五指,真不是夸張。 這黑暗開始讓我緊張了幾分鐘,可接下來,我發(fā)現(xiàn),黑暗竟也讓人放松,讓人安全,好似在匿名的網(wǎng)絡(luò),說了什么驚世駭俗的言論也不必在意。 黑暗里,我聽見金光瑤的聲音:“過來,等等吧。” 我循聲爬過去,看不見他的臉,大概摸到胳膊,就抓著他胳膊,坐在他旁邊。 等了許久,雨勢不歇,夜色漸涼。 我在心里埋怨自己,好端端的,來什么女媧廟嘛。好端端的,又非要去轉(zhuǎn)那一圈做什么。要不是被卡住了,也許還能趕在下雨之前走掉。 這個(gè)生日過的,還真凄慘。 “是不是冷?”我又聽他突然問。 我想說不冷,但上牙打下牙的磕磕聲出賣了我。 黑暗里,對(duì)面的人笑了一聲,伸一只手,虛搭在我肩上,把我攬過去。 我之前一直撐著,可這一下,真的撐不住了。 仗著他看不見我,我一下鉆在他懷里,反手緊緊摟著他。 我其實(shí)像很多人一樣,怕黑,怕打雷,也怕冷。 很多人以為我不怕,因?yàn)槲仪宄麄円睬宄獧M豎他們并沒打算提供一個(gè)懷抱給我。 他似乎被嚇了一跳,我感覺得到他身體有點(diǎn)繃緊。 我挺怕他推開的,像傳說中大冬天扔出去的婢子一樣。 但過了一會(huì),他沒動(dòng),規(guī)規(guī)矩矩地就那么讓我抱著。 我抱著他,似乎感到暖和起來,手指尖不再有那種僵刺的感覺。 好一會(huì),我們就這么抱著,都不說話。 黑暗是最好的掩護(hù),他大概不知道,我隔著衣服在聽他的心跳,又深深呼吸他身上常熏的甜香。 我心里亂極了,知道我們不是一個(gè)世界的人,我不該對(duì)他有任何想法的,但又控制不了。 一道電光閃過,短暫照亮廟里的一切。因?yàn)槲椰F(xiàn)在坐著,視角偏低,映入眼簾的是女媧伏羲雕像的下半身:兩條蛇尾,緊緊交纏。 交纏的蛇尾,是種充滿□□的意象。 我臉上越發(fā)燙起來了,心跳得打鼓一樣,腦中勾勒著他衣物之下的身體線條。 算了算了,縱使再怎么明白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沒聽說誰因?yàn)榛孟氡蛔テ饋淼摹?/br> 我甚至幻想他會(huì)不會(huì)也有那么一點(diǎn)喜歡我,因?yàn)樗暮粑湓谖翌i間,也似乎有點(diǎn)灼熱。 無邊冷夜,一點(diǎn)溫暖,最是讓人意亂情迷。 “喂,我問你個(gè)事,”我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大雙說,你在大冬天丟出去過個(gè)婢子?” “有啊,”他道。暗夜里,我看不見他表情,只聽得到聲音帶著點(diǎn)笑意。 “有人喜歡你,你裝不知道不就完了,何必呢?” “你怎么知道我沒裝過,”他道,“是她太不知好歹了,我辦公,她跑來問釵子好不好看,我寫信,她跑來讓我教她寫字。大概是瞧著我給她臉了,最后能脫了衣裳鉆到我床上來——我再不丟她出去還不知鬧出什么?!?/br> 我吐了下舌頭,笑道,“不過不是聽說長得還不錯(cuò)?送上門的,我還沒聽過有男人不要?!?/br> “嘖,你見過幾個(gè)男人啊?!?/br> “我工作過啊,那些老總,十有八九都挺色的,”我說,“何況,你這時(shí)代男人娶八十個(gè)都可以,你睡了她正常,不碰她,倒讓那些下人們混嚼舌頭根子,盡傳些不好聽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