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幼稚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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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黑暗中用雙手捧起他的臉,用指腹摸到他的唇,然后親下去。 賀明涔狠狠怔住。 他們之間好像摸到了一點從前相處的影子,但又有一些不同。 相同的是喻幼知還記得他的失控點在哪里,不同的是她不但知道,而且比以前更會了。 她沒能主動多久,賀明涔很快搶過主動權(quán),扣住她的后腦勺加深這個吻。 如果說下午的那幾回都是在向她討要一種真實感和安全感,夾雜著幾分怒意和指責(zé),每一次的入侵都帶著一股狠勁,逼得她最后不得不對他求饒。 那么這一次,他就好像要把這些年的空白全都給補回來。 狂雨撲驟的過程中,男人的手始終帶著溫柔的撫慰。 渾身緊繃的剎那,輕度缺氧過后的精疲力盡讓人回味無窮,和單純身體上的疲倦不同,那是一種舒服到了極點的癱軟。 明明是深秋的季節(jié),室內(nèi)卻熱得像是酷暑。 賀明涔撈過渾身都軟了的喻幼知,讓她趴在自己身上慢慢平復(fù)呼吸。 他喜歡這樣,她一點也不重,身體又軟,被她趴著就感覺像是身上就像是趴了只貓。 他的胸口也還在微微起伏,一邊沉默著平復(fù)著呼吸,一邊摸她的頭發(fā)。 喻幼知聽著他的心跳,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不抽一根事后煙嗎?” “嗯?”他的嗓音低啞,懶懶的,“為什么要抽?” “聽說那樣很爽,我看電影也是這樣,這時候一般都會抽上一根?!?/br> 賀明涔蹙眉:“……你平時都看的什么電影?” “很正常的電影好吧,不信我下次找給你看?!?/br> “那就找個周末吧,”他應(yīng)道,“好久沒一塊兒看電影了?!?/br> 說到一起看電影,她立刻就來了興致,從他身上下來去摸手機,改趴在枕頭上搜了搜最近有什么好看的電影。 房間里沒開燈,手機微弱的光映得她眼睛亮亮的。 喻幼知專注地看著手機,賀明涔撐著下巴,專注地看著她。 看著看著,他微勾了勾唇,湊過去啄了她一下。 喻幼知呆愣了一下,然后帶著赧意沖他皺了皺鼻子,又繼續(xù)低頭看手機,嘴上隨口說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br> “我剛剛已經(jīng)夠爽了,”賀明涔說,“而且我打算戒煙?!?/br> “為什么突然打算戒煙了?” 雖然她很支持他戒煙,吸煙有害健康,還是別抽的好。 賀明涔沒說話,像是在思索戒煙的理由。 過了會兒,他漫不經(jīng)意地說:“嘴里沒煙味,方便給你親?!?/br> - 到第二天,喻幼知睡到臨近中午才起床。 賀明涔照舊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此時正坐在沙發(fā)上,見她終于醒了,說:“去刷牙洗臉,吃飯了?!?/br> 喻幼知看了眼茶幾上的東西,有些驚訝:“早餐吃這么豐盛嗎?” 賀明涔無語地看著她,并說:“睡迷糊了嗎你?中午了?!?/br> 喻幼知一愣,然后趕緊看了下時間,真的中午了。 她趕緊手忙腳亂地下床。 “我今天還得去找人啊,你怎么不叫我?” 賀明涔不疾不徐地說:“你不是說賀明瀾幫那些人訂了兩天的房間嗎,到明天才退房,這家酒店的服務(wù)也包含了午餐供應(yīng),他們應(yīng)該沒那么急著走。” 聽他這么說,喻幼知這才不著急了,慢條斯理地先去洗漱。 她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昨天的妝實在太好看,本來昨晚洗臉的時候還有些舍不得卸掉。 但是今天自己明明沒有化妝,眼睛卻依舊還是亮亮的,面色也很紅潤,完全沒有昨天的蒼白。 她從洗手間門口悄悄探出頭。 賀明涔正靠在沙發(fā)上,姿態(tài)隨意閑適,手習(xí)慣性地扶著下巴,垂著眼皮子看手機。 ……男人果然是最好的保養(yǎng)品。 喻幼知咳了聲,偷偷摸摸地又收回了目光。 吃過飯之后,喻幼知根據(jù)賀明瀾給的客人房間號,一間間找過去。 這場訂婚宴,賀明瀾充分盡到了地主之誼,給從外地趕來的賓客們特意準(zhǔn)備了周末星級酒店兩天一夜的住宿。 他以這些人是他父親的同事為由,讓下屬打電話邀請他們過來參加訂婚宴,喻廉和賀璋昔日共事的那幾個同事里,沒人不知道賀璋如今都已經(jīng)做到了市法院的院長位置,這樣身份的前同事邀請,怎么可能會不來。 在這幾個同事里,有的這些年升了遷,有的這些年停滯不前,但無一例外都被調(diào)離了原來的崗位。 她先找了爸爸當(dāng)年的兩個同事,這兩個同事現(xiàn)在都在鄰市的法院工作,時隔這么多年,他們早也不認(rèn)識喻幼知了,而且昨天喻幼知也沒有出現(xiàn)在訂婚宴上,于是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 然而等看到了喻幼知身邊的年輕男人時,他們才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 這不是昨天那個跟親哥打架的—— 好歹工作多年,即使略有震驚,他們還是迅速收斂了神色,熱情地將人請進了房間。 剛開始態(tài)度還挺好的,然而坐下來剛聊了沒兩句,等喻幼知提起喻廉的名字,并介紹自己是喻廉的女兒時,這兩個人的態(tài)度馬上就發(fā)生了變化。 說話依舊是客氣的,但態(tài)度顯然已經(jīng)沒剛剛那么熱情了。 喻幼知才問了兩句,他們就搖頭,表示事情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他們早就不記得了。 她并不意外,查案本來就是這樣,不可能指望每一個人都愿意配合。 如果只是單純的對嫌疑人,還可以用強硬的態(tài)度,或者搬出法條威懾一下,然而這兩位都是從檢察系統(tǒng)出身的前輩,辦案經(jīng)驗遠(yuǎn)勝過她,最近這些年又在工作單位升遷做了小領(lǐng)導(dǎo),不但官腔重,而且含糊其辭的本事也很老道。 沒有收獲,喻幼知只能禮貌告別。 其中一個見喻幼知準(zhǔn)備走了,立刻揚起笑臉?biāo)涂停瑹崆榍姨搨嗡退椒块T口,還以長輩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小喻啊,你爸去世都那么年了,當(dāng)時的事,叔叔確實是不記得了,不好意思啊。不過叔叔也勸你一句,人死不能復(fù)生,你現(xiàn)在工作這么好,早點結(jié)婚生子,你爸爸在天上看到了才能真正放心啊?!?/br> 另一個則是自她提起喻廉后,眉頭就一直沒舒展開過,始終對喻廉的事避之不談。 然而在喻幼知準(zhǔn)備的離開的時候,他又突然叫住她,語氣復(fù)雜地說:“孩子,聽叔叔一句話,別查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每年清明和祭日的時候,記得去給你爸掃個墓,就夠了。” 一連吃了兩個閉門羹,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喻幼知靠著酒店走廊的墻發(fā)呆。 她低著頭顱,像一只乖巧的貓咪。 賀明涔陪她站著,什么也沒說,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他當(dāng)然懂查案碰壁是什么感覺。 但現(xiàn)實中查案就是這樣,怎么可能一帆風(fēng)順。 自從喻幼知回到櫨城以后,就一直在調(diào)查父親的事,這不是她第一次碰壁,所以讓她低落并不是又一次的碰壁。 而是她以為找到了父親曾經(jīng)的同事們,至少在他們這里不會碰壁。 畢竟從當(dāng)年的各種合照可以看出來,父親和這些人的關(guān)系其實還挺不錯的。 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共事過這么久的同事,父親已經(jīng)去世,而她得到的卻只有敷衍的回答。 她嘆了口氣。 “別嘆這么早,不是還有兩個人么?”賀明涔說,“走吧?!?/br> 喻幼知點點頭。 然而剛準(zhǔn)備走,賀明涔攔下她,弓下腰平視她。 在喻幼知的不解的眼神中,他掐了下她的臉,安慰道:“你知道我們局里積壓了多少案子嗎?有的案子查了十幾年都沒破,眼看著都快過訴訟追責(zé)期了,你這才多久,別喪氣?!?/br> 喻幼知突然就扁了扁嘴,然后沖他張開手。 “干什么?” “充個電。” “我又不是充電寶?!?/br> 話雖然這么說,但賀明涔還是照做了。 狠狠聞了下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喻幼知深呼口氣,決定去找第三個人。 根據(jù)賀明瀾幫她查到的信息,當(dāng)年的科室?guī)兹耍@十幾年來基本上都升遷了,唯獨就只要一個人沒有。 這人就是他們現(xiàn)在要去找的陳英。 他這些年非但沒有往上升,反而還被下調(diào)到了櫨城轄內(nèi)某個偏遠(yuǎn)縣城的檢察院,雖然級別沒變,但工作環(huán)境和待遇和市區(qū)沒辦法比,和貶職沒什么兩樣。 賀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廳級干部,另外幾個起碼也是縣處級別,唯獨陳英還在科級打轉(zhuǎn)。 很不正常,按理來說十幾年的時間,怎么也該往上升一升了。 聽了喻幼知的大概介紹,賀明涔淡淡說:“不是個人能力有問題,就是得罪人了?!?/br> 然而等他們見到陳英的時候,至少在外表上完全看不出這個人的個人能力有什么問題。 一身整齊干凈的襯衫,人到中老年姿態(tài)仍然挺拔,也沒有剛剛那兩個人的啤酒肚。 喻幼知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主動說:“陳叔叔,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喻幼知,當(dāng)年我爸爸留在辦公室的東西,是您送到我家的?!?/br> 陳英皺眉想了想,不確定地問:“那你是喻廉的……” “女兒。” “啊,”陳英恍然大悟,上下打量她,“還真沒認(rèn)出來,都變成大姑娘了?!?/br> 然后又注意到了喻幼知身邊的男人。 “哎,你不是昨天——” 出于禮貌,剩下的話憋進了肚子,沒有說出口。 畢竟這么大年紀(jì)的人了,當(dāng)面好奇陌生年輕人的感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