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幼稚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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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瀾哥,謝謝你特意來接我回家,”喻幼知干巴巴地說,“不然我一個人大晚上的還真不敢單獨回家。” 賀明瀾輕聲說:“沒事,應該的。” 他倏地側頭看她。 平時見慣了他戴眼鏡,這下他突然摘了眼鏡看她,讓喻幼知有些不習慣,另一方面沒了鏡片遮擋,她莫名覺得賀明瀾的眼神也似乎沒以前那么柔和斯文了,反倒有點像賀明涔,眼里壓著黑沉沉的情緒,似乎深不窺底。 看了她幾秒后,賀明瀾開口:“你嘴上的傷口是明涔弄的?” 啊,果然那么拙劣的借口騙不過他。 其實她也覺得沒有必要真的瞞著賀明瀾,于是點了點頭,又解釋道:“當時情況突然,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總之賀明涔也是為了幫我——” 可是話還沒說話,賀明瀾突然說:“幼知,我們盡快訂婚吧。” 話題猝不及防轉了,她眨了眨眼:“啊?” “你想查周斐,我最近也跟他接觸了幾次,他手上有他爸爸的人脈網,但應酬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沒能問出來,”賀明瀾緩緩說,“也不必只盯著一個方向查,訂婚是個好契機,除了親戚朋友,我也會把和賀家打交道的人都請過來參加,包括曾經在檢察院和你爸爸共事過的同事和領導。” 喻幼知張了張唇,不確定地問:“請他們來訂婚宴嗎?” “嗯,這樣也免得你再一個個去找。” 是這樣沒錯,可是到時候來的人越多,排場也就越大,最后要怎么收場? 倘若真的能靠著這場訂婚宴查到線索,可在訂婚宴結束后,他們要怎么向所有人解釋訂婚只是一場鴻門宴,她和賀明瀾其實并沒有真的要訂婚。 喻幼知很確定到時候靠自己一個人,是絕對沒有辦法收場的,她沒有即刻答應,猶豫地問:“明瀾哥,你確定搞這么大動靜不會出意外嗎?你有把握能讓所有的事朝著你預期的方向走嗎?” 賀明瀾搖了搖頭:“沒有。” 喻幼知:“那你還?” “說實話,我待夠這個家了,”賀明瀾將身體往后靠,閉眼,語氣松散,“這個家當初收留了你,你對它始終有幾分感情,所以哪怕是再懷疑我爸,你也說不出幾句狠話,還有你對明涔,這我能理解。但是幼知,我沒有,現在我看著什么都有了,可一旦明涔說一個要字,我就得還給他。” 賀明瀾剛跟著父親來到這個家的時候,小了他兩歲的賀明涔還只是年畫娃娃的模樣,個子也不高,可那雙黑亮清澈的眼眸里,是不符合他那個年紀的漠視。 他是非婚子,因為天生身體不好的緣故常吃藥住院,母親實在無力單獨撫養他,只能將他交給父親賀璋,賀太太卻生怕他媽是用孩子做借口,其實目的是和丈夫舊情復燃,于是立下條件,除非簽署斷絕親子關系協議書,否則他們不可能接受賀明瀾。 從那以后賀明瀾再也沒見過親媽,每天面對的就是想彌補他卻礙于妻子不得不忽視她的懦弱父親,以及將他當做敵人的賀太太,還有一個對他冷漠至極的弟弟。 即使擁有血緣,他也仍舊是這個家的外人。 直到喻幼知來到這個家。 家里終于有了一個可以跟他說話,可以跟他談心的朋友,她記得他去醫院復查的日子,也知道他每次要吃幾粒藥,甚至連每種藥的名字都背住了,父親照顧他是為了彌補母親,護工照顧他是為了拿工資,而只有喻幼知,是真正出于朋友的關心,希望他的病能快點好起來。 他們同樣活得小心翼翼,同樣過得如履薄冰,同樣想離開這個家,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那時候還只是孩子,一旦離開這個家,連養活自己都是問題。 于是只能默默地盼望著趕緊長大,然而還沒等到那一天,喻幼知說希望賀明涔能喜歡上自己,她想借此過得好一點。 她雙目無光,訥訥說日子太難過了,她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賀明瀾猜到她可能還在學校里遭遇了什么事,可那時候的他連自己都幫不了,更幫不了她。 他們是彼此在這個家唯一的朋友,卻無力替對方改變現狀。 而現在他們終于都長大了,仍舊選擇互相扶持,而在這扶持的過程中,最大的阻隔就是賀明涔。 賀明涔說賀明瀾才是橫插一腳的那個人,可往前追溯,賀明涔才是那個連他唯一的朋友都要搶走的人。 已經擁有了那么多,為什么還要霸占他唯一的朋友。 他想象不到兩個人去往英國留學的那段時間究竟有多甜蜜,喻幼知每每談到這個話題時總會回避,賀明瀾也不愿多問,因為她的那段記憶里,是沒有他的。 喻幼知對他而言當然不止是朋友,也不止是meimei。 賀明瀾突然睜開眼,對她輕聲說:“幼知,我今天好像忘記吃藥了。” “啊?” 一時間喻幼知也顧不上別的了,趕緊在車上找藥。 看著她慌忙找藥的樣子,眼中郁結漸漸消失,賀明瀾又輕聲說:“騙你的,我已經吃過了。” 喻幼知愣了下,然后懷疑地看著他:“真的?這句話不是騙我的?” “真的。”賀明瀾笑著點頭。 喻幼知不能理解:“那你剛剛騙我你沒吃藥干什么?” 賀明瀾靠著椅背舒了口氣:“你就當我有點吃醋,所以稍微任性了一下吧。” 喻幼知一副你別開玩笑了的樣子。 賀明瀾戴上眼鏡,偏頭好笑地看著她:“驚訝什么,明涔當初不也吃過我的醋?怎么我現在不能吃他的醋嗎?” - 聽賀明瀾這么一提,喻幼知瞬間就想起來了他指的是什么。 這事兒還得追溯到她考試剛結束那會兒,她當時剛結束最后的面試,每天翹首以盼大學的錄取通知結果,就連晚上睡覺都在拜佛求菩薩,希望他們能保佑她順利收到offer。 大概是心誠則靈,在面試過后的一個月后,她收到了第一張來自大學的offer。 收到offer的當天,喻幼知激動得半個晚上沒睡,心想著自己也算是逆襲了,非但把英語給惡補了上來,別的科目也順利達標,這下總算是有書讀了,不至于連個大學都上不了了。 而且這天正好是她生日的前一天,于是喻幼知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賀明瀾。 當時賀明瀾正好在醫院,她來不及等他回家,翹了課直接就往醫院跑。 “明瀾哥!我收到offer了!” 忘了這是在醫院,結果被護士給說了一頓,即使這樣也沒有澆滅她的好心情,急沖沖地就把打印出來的電子郵件給賀明瀾看。 賀明瀾看到offer內容,對她說了聲恭喜。 “恭喜,終于要迎接新生活了。” 他說的新生活是什么意思,也只有他們兩個才懂。 這意味著她終于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也終于不用再做家里和學校的空氣。 賀明瀾和護工打了聲招呼,帶著喻幼知到醫院樓下的長椅上坐著曬太陽,初春的風還有絲絲涼意,但陽光已經開始溫暖起來。 喻幼知一直抱著offer傻笑,她實在是太高興了,陽光落在她臉上,甚至還不如她的笑容明亮。 “這對你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吧,”賀明瀾眼中也帶笑,可緊接著他又嘆了口氣,“這下如果我想送一份超過它能更讓你高興的禮物,難度就大了。” “沒事,你不用送,”喻幼知并不在意這個,“一句生日快樂就可以了。” 賀明瀾搖搖頭,說:“前兩年你生日我都在醫院,沒辦法幫你慶祝,如果再省掉生日禮物,那我這個朋友當得也太表面了。” 說到慶祝生日,喻幼知突然想到了兩個月前,賀明涔曾說過要跟她一起過生日來著。 可是現在時間都過去兩個月了,賀明涔的那幫朋友都陸續收到了offer,一群不缺錢的少爺們商量著去野外露營,已經翹了一個星期的課沒去過學校。 明天就是她生日,喻幼知回過味來想想,覺得小少爺很可能當時就是隨口醫生,他的話不能當真。 他要是想再過一個生日,有的是人愿意幫他再慶祝,又何必委屈巴巴地跟她擠在一天慶祝。 “那要不這樣,我生日那天來醫院找你,你幫我在醫院慶祝?” 賀明瀾哭笑不得:“你要在醫院慶祝生日?” 喻幼知嗯了聲,她要求特別低,也不想麻煩賀明瀾。 “在哪兒慶祝都一樣,只要別讓我自己給自己唱生日快樂歌,我就滿意了。” 賀明瀾笑著點頭:“好,不會讓你自己唱。” 她滿意了,又在醫院陪賀明瀾聊了會兒天,一直到天色晚了才準備回家。 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一般家庭的孩子這么晚回家肯定會挨罵,但賀家情況特殊,賀璋夫婦工作忙常不在家,賀明涔本來就不愛回家,家里的阿姨也不好替家長出聲教訓,反正拿多少工資做多少事,更別提關心喻幼知了,她多晚回家都沒人管。 到家之后她先去了廚房,沒找著掛面,于是問阿姨家里還有沒有掛面。 阿姨已經結束了一天工作,正坐在餐桌上喝茶,聽她問了便說:“已經吃完了,先生他們都不是很喜歡吃面食,所以以后也不打算買了,買回來也是浪費,還不如多買點先生太太他們喜歡吃的。” 家里只有喻幼知愛吃面,其實上次煮面當夜宵的時候她就看到廚房里沒剩什么面了,原本以為阿姨會補上,卻沒想到吃完了以后阿姨也沒去買,甚至以后也不打算買了。 她沒說什么,打算自己去一趟超市買點面回來,然后下一碗長壽面給自己吃。 這是一直以來她養成的習慣,生日一定要吃長壽面才算過生日。 心里打算好了,她又重新穿上外套準備出門,阿姨沒問她怎么又出去了,只是在背后囑咐了一句說天晚了注意安全。 喻幼知隨口應了,蹲在玄關上換鞋的時候正好大門又從外面被打開了。 三月還沒入夏,晚上的風很涼,喻幼知哆嗦了一下,以為是賀叔叔加班回來了,正要打招呼,卻發現回來的是賀明涔。 賀明涔一身帽衫長褲,兜帽子懶散搭在頭上,腳上還套了雙山地鞋,明顯就是從露營地回來的。 他見她要出門,蹙眉問:“這么晚了你去哪兒?” “去趟超市,”喻幼知也問他,“你不是去露營了嗎?怎么回來了?” 賀明涔抿抿唇,不答她,自顧問:“你去超市干什么?” 去買面回來給自己做長壽面。 喻幼知在心里說,但嘴上卻不愿意告訴賀明涔,她覺得如果現在告訴他了,他估計才會想起來,哦,原來你明天過生日啊。 如果她再不死心地問他,你之前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再慶祝一次生日嗎,他肯定又會擺出那副懶散的少爺表情,滿不在乎地說,我隨口說說罷了,你不會當真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喻幼知突然有些生氣。 算了算了,就不該把希望寄托在小少爺頭上,他怎么可能會在意別人的生日,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沒爹沒媽在他家吃白飯的喻幼知。 “買點東西。”她換好鞋準備出發。 剛走到門口就被他一手臂攔下,賀明涔說:“我跟你一塊兒去,正好我也要買點東西。” 喻幼知抿抿唇,嘟囔著說:“你要買什么讓阿姨幫你買就行了,何必還要麻煩你親自去一趟超市。” 說完她又要走,可是賀明涔依舊把手臂攔在門口,喻幼知不想跟他掰扯什么,彎了下腰,直接從他手臂下面溜過去了。 賀明涔突然笑了:“喻幼知,你是狗么?” 喻幼知平靜回:“好狗不擋道。” 賀明涔愣了愣,然后反應過來她在罵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又上前一步把她扯回了家里,然后關上大門不許她出去。 阿姨聽到門口的動靜,走過來問賀明涔怎么不進屋,賀明涔只是擺了擺手,說自己跟喻幼知有話要說。 阿姨猶豫地看著這兩個孩子,察覺到這倆孩子之間的氣氛挺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