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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幼稚 第44節(jié)

    喻幼知猶豫片刻,點頭:“嗯。”

    席嘉睜大眼,沒想到她會承認得這么干脆。

    其他人瞬間一臉八卦地哇哇叫出了聲。

    大家還都是高中生,雖說從小接受的是國外的精英教育方式,但終歸這是在國內(nèi),對于這種事的態(tài)度不是那么開放。

    他們這個年紀,對異性的好感就像是一層戳不破的窗戶紙,青澀懵懂、抓心撓肺,說不出口的喜歡最吸引人。

    別人表個白都是扭扭捏捏的,還得朋友拼命加油打氣,才能鼓起勇氣說出喜歡,賀明涔跟喻幼知的關系變化大家看破不說破,畢竟賀明涔沒有表示,誰知道喻幼知居然在教室里,當著大家的面就這么干脆地承認了。

    席嘉怒了,語氣里滿是敵意:“喻幼知!你憑什么喜歡他啊!”

    喻幼知平靜反問:“我為什么不能喜歡他?”

    席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學校里不是只有喻幼知喜歡賀明涔,可是只有喻幼知讓她產(chǎn)生了劇烈的危機感。

    她這些日子眼睜睜地看著賀明涔對她的態(tài)度轉變,雖然沒有太明顯,可是他從一開始的不屑和冷漠,到慢慢接受了喻幼知的存在,甚至縱容了喻幼知待在他身邊。

    “……你到底喜歡他什么啊?”席嘉簡直無法理解,“他對你態(tài)度那么差。”

    喻幼知停頓都不帶停頓一下,一一細數(shù)著喜歡的理由:“喜歡他長得好看,喜歡他籃球打得好,喜歡他看書的時候轉筆的習慣,喜歡他英文說得好字也寫得好看,哪怕他對我愛答不理,可是因為我喜歡他,所以他的愛答不理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吸引力。”

    班上的同學們越聽越起勁,喻幼知每說一聲喜歡,他們就起哄一聲。

    在他們的印象里,喻幼知這個女生一直是文靜內(nèi)向的,可沒想到在乖巧的外表下,她的膽子居然這么大。

    喻幼知本來是面不改色的,但因為周圍人起哄,她漸漸也覺得羞恥了起來,臉頰和耳根都不自覺紅了,杏眼一直眨,抿著唇,頭埋得越來越低。

    “……”還好賀明涔不在這里,否則她一頭撞死算了。

    這邊教室里的喻幼知因為自己的羞恥發(fā)言成了眾人焦點,教室外面一直聽著的被表白對象也成了身邊人的焦點。

    幾個里面穿著籃球服,外面套著呢子校服外套的男生排排站在教室門邊。

    這么笨拙又rou麻的表白,賀明涔都不知道喻幼知是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

    羞慚的感覺毫無緣由地侵襲而來,總愛繃著一張冰山臉的小少爺微微埋頭,弓下腰去,一手還抱著籃球,另只手抬起捂住發(fā)燙的臉,責怪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和他一起打籃球的男生悄聲調侃道:“喂明涔,人家女孩子這么rou麻的表白,你都不進去回應一下嗎?”

    “躲在教室外面聽算什么男人啊。”

    “沒哪個女生受得了你愛答不理,就連席嘉都經(jīng)常埋怨你不理她,但是喻幼知她不介意誒,她對你真是愛得有夠深沉哦。”

    賀明涔嘖了聲,低斥:“都他媽閉嘴。”

    第31章

    里頭那些人的起哄聲實在太煩了,如果另一個當事人再出現(xiàn),指不定還要再混亂一些。

    “關鍵時刻別慫啊賀少爺,拿出你平時打游戲的氣勢來!”

    “或者拿出你剛剛投那個三分球的氣勢來也行。”

    “煩不煩?”

    賀明涔語氣不耐,將手中籃球狠狠砸向這幾個起哄的,板著張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沒進去教室,所以教室里的喻幼知也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聽到了那些。

    倒是席嘉被她氣了個半死,又礙于教室里這么多人都在,不好真的發(fā)作。

    素來火爆的大小姐脾氣又怎么可能就這樣輕易認栽,她走近喻幼知,因為自己的個子比嬌小的喻幼知高一些,所以很自然地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她。

    “你是不是以為他前段時間天天給你補習就是對你有什么了?”

    席嘉冷冷一笑,目光倨傲道:“他跟我說過,給你補習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防止你沒大學上,繼續(xù)賴在他家不走。”

    這個原因喻幼知是知道的,但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她還是非常細微地皺了下眉。

    席嘉見她對她的話有了反應,嗓音又揚高了幾分:“你只是一個暫時寄住在他家的人,遲早得走人,所以拜托請你別自作多情了,你跟明涔壓根就不是一類人。”

    “……”‘

    她跟賀明涔不是同一類人,那誰跟他是同一類人?

    席嘉嗎?還是教室里的其他人?

    喻幼知心中發(fā)笑,對,席嘉和這些人跟賀明涔才是同一類人,他們打心眼里就沒有接受過她。

    席嘉的語氣以及她的眼神,跟一開始賀明涔對她的一模一樣。

    不愧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警告完喻幼知,席嘉又轉頭對其他人說:“喂,生日會誰要是敢叫上喻幼知,那我跟他沒完。”

    沒有人幫喻幼知說話,在席嘉和喻幼知之間,他們心中的選擇很明朗。

    喻幼知不想跟席嘉吵架,什么也沒說,拿上自己的東西離開教室。

    席嘉見她走了,嘴角終于露出得意的笑容,接著跟人繼續(xù)商討生日會該怎么辦。

    -

    席嘉說得其實沒錯,他們確實不一類人。

    喻幼知很清楚單純的討好賀明涔沒有用,他從來不屑周圍人的諂媚或示好,才選擇用異性之間的方式去接近他。

    她也壓根就沒想要真的跟賀明涔發(fā)生什么,賀明涔對她的態(tài)度決定了周圍其他人對她的態(tài)度,她只是想改變這種現(xiàn)狀而已。

    即使其他人對她維持著表面的客氣也沒關系,至少不要明目張膽地排擠她就好。

    等以后去了國外上大學,賀明涔的爺爺會給他在大學附近買一套公寓,小少爺有錢什么都不用愁,而她不同,一個人在異國念書,什么人也不認識,那才是真正的四顧茫然。

    她不得不提前為自己打算,所以才想著如果能離賀明涔近一點,如果賀明涔不再討厭她,愿意將她當成平等的朋友同學看待,她也算是在那邊找到了照拂。

    原本是這么打算的,狀況也在逐漸好起來,但是她卻忽略了席嘉,賀明涔的態(tài)度越緩和,席嘉對她的態(tài)度就會越惡劣。

    然而這件事無解,席嘉喜歡賀明涔,誰都看得出來。

    喻幼知嘆了口氣。

    大學申請季進入到高峰階段,這些天她很少再去教室,一直都泡在圖書館,這里的其他學生也都在專心準備考試,沒人注意到她的嘆氣聲,更沒人關心她為什么嘆氣。

    “你筆試準備好了嗎?就在這兒趴著睡覺。”

    突然頭被輕輕敲了下,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喻幼知抬頭一看,是賀明涔。

    她想起席嘉,又迅速把頭低下了。

    在想出應付席嘉的法子之前,還是先跟他保持點距離,免得哪天被席嘉找麻煩。

    賀明涔并不知道她心里的那些打算,拉過椅子在她旁邊坐下,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我問你筆試準備好沒有。”

    喻幼知小聲說:“還沒有。”

    “進度這么慢?”賀明涔朝她伸手,“筆記給我,我看看你準備到哪兒了。”

    素來順從的喻幼知這次卻沒照做,只說:“進度慢的話我會去請教老師的。”

    賀明涔頓了頓,問她:“現(xiàn)在想起請教老師了,之前怎么不干脆讓老師給你補習?”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喻幼知捏著本子說。

    “你麻煩我麻煩得還少嗎?”賀明涔譏諷道,“現(xiàn)在馬后炮有什么用。”

    麻煩他也不對,不麻煩他也不對,喻幼知干脆不說話了,埋著頭繼續(xù)做自己的事。

    賀明涔沒走,似有若無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喻幼知實在不習慣被人盯著看,渾身都不自在,復習講義上的半個字都沒看進去。

    既然他不走要占著這個地方,那就她走吧。

    喻幼知收拾好東西,準備起身去找其他座位。

    “你去哪兒?”

    “我去找別的位置。”

    賀明涔蹙眉:“這兒不能坐?”

    “沒有,”喻幼知抿了抿唇,說,“我想一個人復習。”

    她語氣輕柔,但針對的意思很明顯。

    賀明涔原本淡漠的目光突然兇了起來,瞪著她沒說話。

    喻幼知低頭抱著書,默默地不說話,就這么和他因為這一個位置而較著勁兒,她只是長相看著乖順,其實犯起倔來根本不輸賀明涔。

    他扯唇冷冷地笑了兩聲,一句話也沒跟她說,站起身將椅子踢開,然后大步離開了位置。

    喻幼知有些搞不清楚他為什么突然生氣,按理來說她不用麻煩他幫忙補習,他應該高興才對。

    不過就算他真的生氣了,她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解什么,就先這樣吧,正是準備筆試的關鍵時刻,希望席嘉這段時間千萬別找她麻煩,她沒那閑工夫應付她。

    席嘉那邊或許是真的因為看她最近和賀明涔的關系又冷卻下來了,又或許是在忙著為賀明涔準備生日會,自那天在教室里警告過她之后,就沒再來找過她。

    因為之前席嘉放過狠話,誰敢叫喻幼知去生日會就跟誰沒完,所以她絲毫沒期待過收到小少爺?shù)纳諘垺?/br>
    況且她也不想去,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喻幼知專心準備著筆試,這些日子都是一個人單獨行動,直到賀明涔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正好這天是周末沒課,她安靜地待在自己房間里,樂得清靜,誰也不用面對。

    如果賀明涔沒來敲門的話。

    家里這會兒沒人,賀璋和賀太太都有應酬不在家,賀明瀾也去了醫(yī)院,突然的敲門聲狠狠嚇了喻幼知一跳,她差點以為是鬼敲門。

    結果顫巍巍地一開門,不是鬼,但是這人的臉色比鬼還陰沉。

    賀明涔穿著深色的呢子大衣,從室外帶進來的冷空氣化成一顆顆小水珠沾在他衣服上,他們好幾天都沒說話,今天突然見到,甚至感覺到了片刻陌生。

    他先來了句陰陽怪氣的開場白:“我不找你,你還真就不找我。”

    喻幼知愣了愣,問他:“你怎么回來了?”

    再過幾個小時就是他的生日,他這會兒應該是在自己的生日會上迎接零點生日的到來才對。

    他沒答,自顧問:“都幾天了,你的氣生夠沒有?”

    喻幼知不明所以:“不是你在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