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災
陳妮妮某天心血來潮,她想遠離人群,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和白妍過二人世界,她興沖沖地上網找攻略,計劃好了之后 便和白妍休年假前往。 陳妮妮可開心,興致勃勃地說要在這里多呆一天,將原定要走的日期往后延遲了一天,但就是當天晚上,意外發生了。 地板突然開始劇烈搖晃,正在吹看手機回信息的白妍趕忙轉過身,大跨步跑出套間的臥室,目光掃視著,焦急地尋找著陳妮妮的身影。 “妮妮!地震了,快回浴室,別跑出來!” 她看到從浴室里跑出來的身影,心臟簡直跳到了嗓子眼,聲音是吼出來的,眼睛里爬滿了血絲,昔日淡漠的神情化作齏粉。 她話音剛落,只見那抹纖細將她撲倒在地,燈光閃爍,最終”啪”的一聲,電源斷開。 呼救聲,慘叫聲,鋼筋水泥被攔腰斬斷的轟鳴,墻皮撕裂發出的噪音,瞬息萬變,一切的嘈雜以及晃動只持續了一兩秒,白妍躺倒在傾斜的地板上,壓在她身上的是輕盈柔軟的陳妮妮。 視線被黑暗剝奪時,白妍眼前浮現了陳妮妮向她跑來時奮不顧身的堅定。 陳妮妮聽到了白妍叫她,在浴室涂臉霜的她急忙跑出來,剛跑出來就看到一側的梁柱要倒向背對著的白妍,陳妮妮飛撲過去把她撲到了。 白妍沒有什么大礙,但她自己的腿卻被梁柱壓到了,在沉悶的痛聲中,世界陷入了黑暗與沉寂。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白妍手抖得厲害,她去摸陳妮妮的臉,小聲地叫著她”妮妮”,陳妮妮有氣無力地應著她,她手往陳妮妮身后一摸,在她腿的位置觸到了一塊巨石,緊接著,她的手觸到了濡濕的、溫熱的液體。 那是血,一大片地漫過去,讓人心驚。 “妮妮,別怕,我想辦法把石頭搬開?!?/br> 她用另一只干凈的手摸了摸陳妮妮涼涼的臉蛋,對陳妮妮的心疼以及愧疚,聲音里夾雜著顫音。 “我不怕,就是有些疼?!?/br> 鋼筋扎進了她的小腿,一整塊梁柱壓在了她腿上。 陳妮妮都疼得沒法呼吸了,她那么怕疼的一個人,平??闹讼ドw都會疼紅了眼,要人哄著安撫著給揉好久,這會兒卻一聲不吭。 白妍從陳妮妮身下鉆出來,膝蓋摩擦著沙礫,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 她試圖將壓在她身上的梁柱搬開,即使她用力到青筋暴突,壓在陳妮妮身上的鋼筋水泥還是紋絲不動。 正當她蓄力,準備再做一次嘗試的時候,她聽到陳妮妮在小聲地說。 “鋼筋、鋼筋扎進去了?!?/br> 一瞬間,白妍似乎成了患有聽說障礙的患者,大腦一片空白,那句話多次在腦海中徘徊,最后才一點點拼湊成了一句完整的、易懂的話。 皮膚的熱氣散開了,臉上的汗也冷卻了下來,濕冷黏膩的蛇一般滑過臉頰,白妍的身體似乎釘在了這布滿了裂痕的地板似的,動彈不得,狹小空間里的氣氛死寂得可怕。 緊密的心跳聲像催命厲鬼步步緊逼的腳步聲,每一下都踩在了心尖上。 幾乎只停頓了一秒,白妍所有的感官都恢復了正常,劇烈翻涌的情緒讓她無所適從,憑借著本能的理性摸索著手機,試圖撥打求助電話。 手機有信號,白妍顫抖的手差點握不住手機,電話接通的那一瞬,她把手機遞到了陳妮妮耳邊,壓著哭腔輕聲說,“妮妮,是你mama?!?/br> 就著手機微弱而蒼白的亮光,白妍看到了陳妮妮抬了下眼皮往她這邊看,即使白妍身處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收回目光,面前的沙礫、水泥、地板在她眼前一片模糊。 沾了灰的嘴唇顫抖著,“mama我疼....” “告訴mama你怎么了?” 陳妮妮虛弱的聲音讓張曼馬上慌了,她佯裝鎮定,揮揮手讓旁人出去,臉瞬間垮了下來,松垮的肌膚,一道比一道深的皺紋,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 白妍將手機拿了過來,把情況說清楚。 張曼想把白妍弄死的心都有了,但現在她顧不得這個,立刻聯系、安排了救援前往陳妮所在的H市酒店。 地震加塌陷,整棟樓八層高,她們在二樓,完全陷下去了,救援難度巨大,即便是張曼動用了所有資源,救援的速度依舊緩慢,她卻無能為力,她看著這片廢墟,她唯一的女兒就埋在下面,如今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的生命一點點地被這片廢墟吞噬。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她試圖為陳妮妮掃平一切的危險、困難,為陳妮妮建立一個足以讓她無憂無慮的帝國,但終究是抵不過天災。 人定勝天,人定勝天,從前她多么信奉這句話啊,現在卻祈禱神明保她女兒一條命,希望奇跡能發生。 只能勉強供兩人蜷縮著待在一起的角落里,除了手機,她們一無所有,白妍撕扯下衣服在陳妮妮膝蓋上方打了個結,試圖減少血流速度,但陳妮妮身體里的血還是一點點地從她殘損的身體里流了出去。 白妍怕她失去意識后情況會更危險,便不停地輕聲喚她,抱著她揉搓著她發冷的身體。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這個小小的空間,陳妮妮失血過多,久久才回應一聲,白妍借著手機光亮看到陳妮妮嘴唇青白,眼皮無力地耷拉著,心臟好似被一片片片下來那般刺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