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線索
“你是在愚弄本君么。”他身下的動作停了下來,汗珠順著冷硬的下顎線滴落,他以為她在說笑,可顯然他并不覺得好笑。 她睜大了眼睛,覺得此事十分詭異:“這……靈兒的確不知。怕是靈兒平時書讀的少了……夫君,能跟靈兒講講她的事嗎?” 司馬明嵐冷眼看她,方才大戰時候她的表現還讓他覺得看低了她,這會怎么連個常識都不知道了? 魅朝亡了之后,女孩都上不得學堂,她們大字不識幾個,連術法典籍都看不懂,見識自然淺薄了些。但是紅谷鼎姬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況且她們皆為魅族細作,怎能連魅族史事都不了解?便皺著眉頗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 “你還真是孤陋寡聞?!?/br> “當年,她先是大肆屠殺三族男修,輔佐魅皇登基,后又建立了男童營,逼迫他們賣yin掠取利益,甚至將他們生吞活剝,用他們的身體來研究魅族的邪惡功法。本君和父親當年也受盡她折磨,被她逼迫,給她當牛做馬……帝姬荒yin殘暴,滅絕人性,惡貫滿盈,罄竹難書,本君就從未見過如此邪惡之人!可她周圍的人,不論男女老少,竟皆被她蠱惑,甘愿被她玩弄于股掌,信奉她猶如天神。” 謝秋靈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一個人,只要他不是個沒有感情的木偶,那么他說謊時一定會暴露破綻。 轉瞬即逝的驚訝是為真,持續的驚訝則是假;飄忽躲閃,往右上方瞟是在正在努力圓他的謊話;下意識的摸鼻子,摸眉骨,摩挲手指,是在掩蓋自己的不安。 但當她質疑他時,他眸中閃過分毫驚詫,這是下意識的不相信,而后他目露鄙夷,是在瞧不起她見識短,隨即他眼睛往左下方瞟,這是回憶往事的表現。 最后,盡管他極力壓抑,但她還是發現了他越說語調越激動,眼眶微微發紅,額上青筋暴起,這說明回憶帝姬是令他痛苦。 他這回沒有跟她開玩笑,他確實認為這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 可是,他說的這些她都聞所未聞,與天書上所書也大相徑庭。 魅朝當時有專門教育男孩以男德的學院,但她從未聽說有男童營這一機關,更不知魅朝有隨意虐殺孩童的現象。 至少,明面上不曾有。 畢竟魅朝講求以人為本,不會允許這么殘忍的事情發生。 況且,她沒有這樣一位神奇的小姨,她的母皇也是一位倍受天下女子愛戴的賢明之君。 不過,女童營她倒是聽說過。 魅朝亡了之后,靈淵大陸上,女童營遍地都是。 絕大部分修士的天賦上限在娘胎時已注定,最慢的也會在十五歲之前完全顯露。百人中大概有九九人和她一樣為雜靈根,一人為純凈靈根,雖然有了資質日后是否能成為高階修士還要看后天努力與造化,但是沒有純凈靈,是萬萬不可能修成高階修士的。 男人們懼怕天賦異稟的女子,所以為了完全壓制女性的勢力,過去一百年,靈洲大陸上一直實行這樣的政策:女子懷孕之后便以義務檢查為由,進女童營進行性別測試,如果懷的是個女孩,又是純凈靈根的,便會被以所懷女嬰畸形為由,勒令墮胎。 而為了防止遺漏者,所有女孩十五歲之前也必須要通過女童營身體檢查,那些靈根優秀的女孩要么以疫病之類的各類理由廢掉靈根,要么被誅殺,只有像鳳洛洛這樣身份尊貴的貴族小姐,才能幸免于難。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她身上這個男人。 他如此邪惡殘忍,可這世上居然還有讓他覺得更邪惡殘忍的人? 這可真令人驚奇。 莫不是,他患了癔癥,又或者,是方才她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把他腦子砍壞了? 那這個神秘的乾坤袋又是何來歷呢? 謝秋靈繼續試探道:“所以夫君也被她蠱惑了?” 他抿了抿薄唇,冷嗤一聲:“怎么可能,本君自然是唯一清醒之人。” 謝秋靈眨眨眼。 他果然被蠱惑了。 隨后,說起他是怎么殺死她之時,他冷硬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驕傲:“魅朝亡國之時,她也終于遭了天譴,被本君誅殺,墜入無妄海死無葬身之地?!?/br> 謝秋靈挑挑眉。 看來他不僅被蠱惑了,還徹底愛上了他口中的“帝姬”。 “靈兒從不知夫君原來過去受了這么多苦!靈兒心里好難過……”,她故作同情,嚶嚀著撲進了他的懷抱,腦袋挨在他的頸窩,一只手繞過他的肩膀擁緊他,另一只手繞道背后撫摸他的肌rou流暢赤裸的背。 這是一個極其富有母性的,給人以撫慰的親昵動作。 軟玉入懷,少女的幽香沖入鼻庭,片刻過后,情緒暴躁的他平靜了下來,隨即也將她緊緊摟抱。 “好了,這些都過去了。以后不準再提她了?!彼Z氣稍稍溫和,將她圈在他與墻壁間,更深的抵入了她幾分,直直頂到了底,緩緩抽動。 他的roubang還有一寸未完全沒入,要想盡興,須得破開末端那處。 可是他現在開始顧及了,他怕那樣會傷及到她身。盡管有些難受,巨物還是滯在那扇門前遲遲未入。 然而,他剛剛好脾氣了沒一會,她就一臉無辜的拂逆了他: “靈兒還想再看看乾坤袋里的法器,可以嗎?”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冷。 “……” 可她這次并沒有順從他,恃寵而驕似的,勾上他的脖子,越過他的腦袋,在他背后直接打開了乾坤袋。 方才她在他緊貼心口的位置搜到了這乾坤袋之時,便知他視這乾坤袋特殊,這下再一看,很多東西都了然了。 她極快的掃視,就在男人爆發的下一刻之前,她收集到了很多信息。 這乾坤袋外形似一個發黃老舊的湖藍色錦緞妝奩盒,一扭開機關,便可支起上蓋。 盒內置兩層小屜,第二層被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復雜高級機關鎖著,她不知其理,打不開。 而第一層,她看到玲瓏精致的格子中,十幾種稀奇古怪、用途匪夷所思的法器符咒整整齊齊的排布其中。 有她方才動用過的“跟蹤飛刀”,“伽馬射線陣”,“肢體修復符咒”,“還有高階留影珠”,“瞬移符咒”…… 高階留影珠,形似一顆黑珍珠,據釘在一旁的使用指南上所釋義,只要開啟,周圍百米內的實物影像便會被完整記錄,使觀看者身臨其境,修真界的普通留影石只有保留一瞬畫面的功能,而像這種可以記錄一段影像的稀有神器她聞所未聞。 她眼疾手快的將這高階留影石打開,塞入她左眼空洞的眼眶中,又攥了一張可瞬移千里的符咒在手心。 隨后,她饒有興致的看向了乾坤袋盒頂那副繡花圖。 畫中繡的是一個清秀稚嫩的男孩,想必這就是司馬明嵐小時候了。 不一般的是,這種繡法她前所未見。男孩活靈活現的展現在她的眼前,與實物一般無二。 更不尋常的是,整幅圖僅由一根南海鮫族所產的海金絲繡線一氣呵成,針腳細膩,細節飽滿,仔細看去甚至能發現發絲都根根分明,而且每一針都有其必要在,多一針多余,少一針則不足。 這說明繡畫像的女子聰慧至極,繡這幅畫像也破費了些心思。 然而,她繡這幅畫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討好他。 繡圖的布景為一女兒香閨,畫面正中央的小司馬渾身赤裸,正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跪伏在地,他新鮮的rou體上有幾條鮮明的鞭痕,微微抬著頭,黑潤的眸中滿是委屈和迷茫。 那兩腿之間尚未發育成熟但頗具規模的粉嫩欲根昂然翹首,其上蜿蜒攀附著青筋被勾勒的形象色情,下面懸墜著的兩個粉嘟嘟的囊袋,正處于緊縮狀態。 一股白濁正從微微張開的馬眼噴射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在光影襯托下微微閃著光,落在藕灰絲絨地毯上,將它弄濕了一大片。 在他的脖頸間緊緊箍著一個狗項圈,一條黑湛湛的鎖鏈從其上引出牽住他,這條鎖鏈沒什么特殊的,就是黑的很,這讓謝秋靈一眼就認出這條鎖鏈正是他之前常用來鞭撻虐待她的“二黃”老哥。 二黃一直延伸到畫面外,令人好奇這條鎖鏈的另一端是牽在怎樣一個女人手里。 司馬明嵐對這幅畫是又愛又恨的,他將其緊貼著胸口放著,但他又曾試圖多次毀掉它:這幅繡畫上有深深淺淺火燒的痕跡,有水漬過的痕跡,說明他曾試圖多次毀掉它,可是,每每真到要燒毀的時候,他又把它撿了回來。 很顯然,這幅畫猶如龍之逆鱗,觸之即怒。 可是她偏偏還就要撥弄這片鱗。 她眼珠一轉,故意伸手去摸那副繡圖。 “呀,好可愛,這不會是,夫君小時候吧?”她一臉天真道,可這話怎么聽,都充滿了戲謔。 這樣香艷yin靡至極又令人窘迫的繡圖被她一個“賤婢”玷污了去,他一定會大發雷霆吧。 他會怎樣懲罰自己呢? 不用說,他一定又像往常一樣,帶自己回他的密室,用他那些駭人的道具折磨她。 但他此時對自己尚有一分情意,不至于將她虐殺。 方才,他在她身上埋頭苦干之時,她大膽施了魅術試探于他,而他醉生夢死卻毫無所察,可見此時他重傷在身,修為大不如昨日,怕是已然看不出她在眼睛里做了什么手腳。 屆時她再忍受一番,用這高階留影珠將他那密室中的尸骨壁畫和他所作所為記錄下來。 天下修士都只道明嵐君殺伐果斷,英明神武,清廉節儉,人們知其不屑與女子一處,可無人知曉其私下竟有虐殺少女的殘忍嗜好。 人們向來不患寡而患不均,廣大低階修士巴不得這些個大能有個什么津津樂道的丑事供其評頭論足。 她取得了影像,證據確鑿,又易于傳播,再加上她手里早就收集了不少受害少女的證詞,添油加醋起來,一旦公之于眾,雖然不致于立即撼動其高位,但他苦心經營的圣君形象必然會毀之殆盡。 司馬明嵐宏圖偉略,他一生之志便是做一位千古明君,必然是忍不得此事發生。 抓住了他的把柄,彼時她再逃走,他自然忌憚于她,不敢輕易對她動手。 她盤算好了一切,下一秒,喜聞樂見的聽到懷抱中的男人緩緩吐了一口氣。 “我說了,不要碰?!?/br> 司馬明嵐一把攥住了她白皙的手腕,沒有立刻爆發,可天空中烏云聚集,仿佛下一刻便要暴雨傾盆。 “對不起?!敝x秋靈像做錯事一樣低下頭。 “跪下?!?/br> 他陰沉的臉道。 謝秋靈聽話的照做了。 “你故意找死?” 謝秋靈弱弱的抬頭,做出了委屈又心虛的表情。 “靈兒錯了……夫君,請懲罰靈兒吧?!?/br> 一雙黑眸沉沉盯著她,他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低沉的聲線中帶著幾分沙?。?/br> “好啊,本君滿足你?!?/br> 他握住她的后頸,將她猛地一推。 天旋地轉,她兩眼發黑,腳下像踩了個陀螺,一陣嘔吐眩暈感傳來。 視線再次清晰后,她躺在冰冷的地面,周圍一片昏暗。 果然,他中計了! 男人不在身邊,她向周圍望了一圈,去尋找他的身影。 只見一片昏暗中,身材頎長的男人渾身赤裸的立著,正背著手端詳墻壁上一副幽幽發著冷光的繡畫。 就是她在乾坤袋看到的那幅。 情況好像有點不對? “啪”的一聲,男人雙指一彈,周圍瞬間亮堂了起來。 謝秋靈往四周望了一圈,呆住了。 這是個氣派不凡的大房間,紅色的椅子,紅色的窗簾,紅色的地毯,紅色的大床,寬大的陽臺上,懸著一扇巨大無比的窗,裝配了色彩豐富的染色玻璃,天花板很高,澆鑄得宏偉壯麗。 臘燭在精致的純銀吊燈上燃燒,搖曳的燭光在墻壁投下鬼魅般的陰影,照亮了其上畫滿著的彩色壁畫。 壁畫上畫的是一些她從手機中看到的“天界之神“,有長著翅膀的天使,拿著弓箭的愛神,和平之鴿,各色風景人物,密密布滿了,從房頂到地板,沒有一寸空隙。 而方才她在外看到乾坤袋的精致格子里的法器,此刻竟整整齊齊擺在大床旁邊精致的紅木柜子中,和許多書籍擺放在一起。 那堆書上很多字她是不認識的,她只看懂了一部分書名,有什么《天機原理》、《地球猿簡史》、《宇宙生態學》、《天界意識形態理論研究》…… 寬大的陽臺上養著許多花花草草,一旁的小茶幾上還整齊的擺放著茶具,一旁的衣架上還掛著幾條黑色的吊帶連衣裙,但她懷疑這是否能穿出去,在修仙界她可從沒見過這么開放暴露的服飾。 最后,房間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木質門,那門上花紋……正是與乾坤袋中她不知道如何打開的二層小屜的機關一致。 司馬明嵐沒有帶她到天道宗正殿底下的密室,而是把帶她進來了,乾坤袋里! 她根本不知這乾坤袋還有這功能,這房間的設施也顯然不是她所在世界之物。 一切的痕跡都表明,曾經有個女人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時間。 而這個女人,大概就是那個司馬明嵐口中的帝姬,莫非來自于,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