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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得出他對靈籟娛樂公司很滿意,他說,公司的錄音棚太棒了,更重要的是公司愿意把蔣亞也簽下。那時武漢到北京的高鐵還未開通,唐蘅都是坐飛機去。李月馳偷偷查了武漢到北京的火車,Z字頭,最快十一個小時,比他回家快很多。他忽然開始憧憬畢業之后去北京上班,聽說北京公務員工資很低,他是絕對不考慮的,也許進企業是不錯的選擇,他知道北京有很多外企。 唐蘅不在的時候,他和家里打電話。他爸過年時住了院,出院后身體恢復不少,甚至嚷嚷著要去縣城打短工,被他嚴令禁止。他媽身體也還不錯,除了偶爾腰疼。至于弟弟,弟弟還是老樣子,他和爸媽講話的時候,弟弟就在旁邊“哥”“哥”地喊,把電話給他,他又說不出什么東西。 李月馳給家里匯了一筆錢,是他年前在飯店打工的工資,那時飯店生意火爆,高薪招小時工,他去賺了三千塊錢。他媽問他:“你的錢都匯給我們了,自己夠不夠用?” 李月馳說:“我有錢,你們放心。” “男孩子在外面,不要摳摳索索的……” “媽,我畢業之后想去北京找工作,”李月馳忍不住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北京工資高,等我掙錢了,把我弟送到特殊學校。” “他?他能學什么啊!” “有專門針對他們這種人的培訓。” “好嘛,”她笑了,“那就等你掙錢嘍。” 李月馳有一些愧疚,又有一些快樂。他才研一下學期,思及兩年后的事,好像下個月就業畢業似的。他想等他畢業就去北京找唐蘅,他上班掙錢,天大地大,他們可以盡情在一起。 漢陽大學的櫻花開了,粉紅一片,交織如霧。這時候校園里總是擠滿了游客,高峰時,人多到摩肩擦踵的程度。學生們通常不湊這種熱鬧,反正就在校園里,什么時候不能看?但是今年,唐蘅和李月馳擠在人群中,也跟著看了一次櫻花。人太多了,容許他們偷偷牽起手。唐蘅剛從北京回來,懶洋洋地說:“今年秋天你跟我去北京玩幾天吧。” “為什么是秋天?” “秋天看紅葉啊,而且北京的秋天最舒服……我不想住公司的宿舍,想租房,這樣你住也方便。” “好,”李月馳認真地答應他,“我還沒去過北京。” 唐蘅彎起眼睛笑了笑。春光如水,恍惚間,李月馳覺得他們已經相愛很多年。 第79章 甚至是此時此刻的夕陽 四月下旬,李月馳在電視上看見了唐蘅。那時他正在大悟縣,招待所的電視小得可憐,色調也有些奇怪,并且伴有嗡嗡雜音。那是北京衛視的一檔綜藝節目,唐蘅和蔣亞作為神秘嘉賓上臺獻唱。唐蘅穿一件干凈的純白T恤,寬大牛仔褲,腳上的黑色匡威是和他在創意城買的。電視雜音實在太大,李月馳無法聽清唐蘅的聲音,但還是看完了整檔節目,45分鐘。 其實唐蘅出現的時間只有幾分鐘,一首歌。 節目結束,李月馳給唐蘅打電話。第一通電話唐蘅沒接,隔了十四分鐘,第二通,他接了。 “我剛剛睡著了……”唐蘅的聲音懶洋洋的,“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下午清點物資,明天回武漢。” “唔,我大后天回去。” “不是說明天嗎?” “臨時多了個活動,上午才知道,還沒來得及和你說——煩死了。” 李月馳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能想象到唐蘅那副不耐煩的表情。這位大少爺向來不會看人臉色,哪怕到了北京,進了娛樂公司,也還是副天王老子都不怕的德性——這是蔣亞的原話。 “什么活動啊?” “一個公益晚會,”唐蘅嘆氣,“林浪說她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叫我倆必須去。” “去吧,”李月馳低聲道,“不差這兩天。” “嗯,我和林浪說好了,這次回武漢多待幾天。” 李月馳連忙問:“幾天?” “半個月得有吧。” “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耽誤什么啊,”唐蘅無所謂地說,“我們這二十八線進京務工人員,想耽誤也得有工作可耽誤啊。” 兩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主要是唐蘅說,李月馳聽——他說藝人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太累了,不過好在下午有時間錄歌;又說周黑鴨那比賽已經沒消息了,聽說是資金不到位,也不知道這么個破比賽能花多少錢…… 直到房門被敲響,李月馳才不得不打斷他:“我們要出發了,晚上聯系。” 唐蘅軟軟地“嗯”了一聲:“我去錄音棚了。” 來敲門的是王麗麗,李月馳和田小沁叫她王姐。“來,拿著路上喝,”王麗麗遞來一瓶酸奶,“喝點酸的,防暈車。”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幾公里外的一個倉庫,上個月,圣科醫療器械有限公司通過唐教授的項目向大悟縣捐贈了一批醫療設備,昨天設備剛剛運抵大悟。據王麗麗說,她老板和唐教授是大學同學,所以老板將捐贈事宜全權委托給了唐教授,只派她一個人來代表圣科出席捐贈儀式。 今天下午,他們去倉庫清點設備數量。當然,王麗麗說,這只是走個形式,她早就拿到設備清單了。雖然已是四月底,大街上行人都穿著短袖,但剛一走進倉庫,李月馳還是打了個寒顫。田小沁輕聲說:“有點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