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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不太想上學了,反正也考不上大學高中都夠嗆。只是老媽覺得初中都沒上完實在說不過去,讓他好歹混完初中這三年。 薛立臻背著書包在大街上亂溜達,走著走著又快到春熙路了。 就是昨晚,燒烤攤所在的那條路。 薛立臻扭頭,原路返回。 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后悔,恨自己沒出息,一頓飯都撐不住。現在好了,周賀的意思是那頓飯就和那頓打抵消了,薛立臻自然當他放屁。但,但他現在沒錢還周賀。 干脆去打點零工,把那82塊砸周賀臉上,再揍他。 薛立臻屈起食指,指節頂著額頭揉了揉。 打什么工呢。 上午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路邊兒梨花開了。薛立臻忽然反應過來,現在已經是三月底了。還有三個月就要中考了,還有三個月他就要初中畢業了。 然后呢? 他不想上高中了,按他這成績只能去最差的那種,沒意義;念職高么?念職高也要錢,而且他感覺這文憑也沒啥用。那該干什么?總不能跟著老媽和李叔去賣水果吧? 就這么晃蕩到了中午,薛立臻在路邊買了個rou夾饃,兩口三口啃了。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市中心,他默默嘆口氣,走了這么遠了。他大概有四五年沒來這邊兒了,沒想到變化這么大,要不是公交車站還沒變,他完全認不出這些嶄新的高樓大廈是以前的市中心。 薛立臻沿著人行道邊走邊看,招牌寫著英文的服裝店,百樂造型設計,航爾模型,綠森林KTV 薛立臻腳步一頓。 金碧輝煌的綠森林KTV門口,貼這張招聘啟事。 男的,嗯;15歲以上,剛好;身高175cm以上,符合;相貌端正薛立臻看了看映在玻璃上的自己,覺得這條也符合。 晚上六點到早上五點,月薪2400,這么多! 薛立臻推門走了進去。 三 星期一早上升旗的時候,段可湘叫住了薛立臻。 周賀沒再找你吧你黑眼圈怎么這么重? 沒事兒,薛立臻打了個哈欠:他沒找我。 那就好,上次段可湘輕輕皺著眉。 別說了,薛立臻不想回憶起那惡心事兒:我走了啊。 薛立臻當然不是把周賀揍他的事兒翻片兒了,他純粹是太累,沒勁兒想這事兒。 KTV的工作比他想象中累得多,一站一晚上,還得不停說話,鞠躬然后白天再去上學。他騙老媽說這幾天住朋友家,但學總是要上的,堅持完這三個月,拿了初中畢業證就好了。 薛立臻今天早上聽見老媽和李叔在吵架,他沒吭聲,躲屋里聽了半天。還是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李叔前妻是個賭棍,一輸錢,就來找李叔要。 好像是李叔昨天背著老媽給了前妻五百。 薛立臻心想,做完這個月,他就能到手2400到時候直接給老媽1000,她還生李叔這500塊的氣嗎? 賺錢賺錢賺錢。 薛立臻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但不知是不是滿腦子想著賺錢的緣故,他做了整整一上午的夢,一會兒是被死去的親爹追著滿大街跑,一會兒是和李叔那個滿頭小卷兒的前妻打架 中午醒了頭疼得要命。 薛立臻隨便吃了碗面,再想睡就睡不著了,一下午干睜著眼老師講課他是聽不懂的,就算能聽懂一點兒,也只是語文課。下午沒有語文課。 終于耗到了五點十分,他背上書包,翻墻走了。 四 你盯著點兒那幾個,我看包里裝著東西呢。領班走過來低聲對薛立臻說。 KTV是禁止外帶酒水的,但總有人以為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酒水帶進去其實服務生都眼尖著呢。 薛立臻默默跟著前方那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見他們一行人進了包間,便站在不遠處的走廊拐角。KTV包間的門上有窄窄一溜玻璃,薛立臻站的位置,正好能透過那點兒玻璃看見屋里的狀況。 領班交代過,碰見這種情況,不能上去就沒收客人的酒水一口沒喝呢,容易起沖突。 當然也不能等他們喝完。 薛立臻站了一刻鐘,抬腳走向了包間。 他先是鞠了個躬,然后說:不好意思,我們有規定不能自帶酒水,您自帶的這些,我得收走。 幾個男孩女孩面面相覷,都挺尷尬。 你說不讓帶就不帶啊?忽然,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騰地站起來,指著薛立臻吼道。 這是我們的規定,一進門的大堂就貼著的,不好意思。薛立臻知道這時候能少說就少說,便直接上手,把桌上凌亂的啤酒瓶往帶來的盒子里裝。 讓你動了嗎!那男生竟然直接拎起個酒瓶,沖著薛立臻的手臂狠狠砸下! 薛立臻眼疾手快,躲過去了。 我薛立臻心里簡直想剁了這傻逼,但店里要求很嚴,絕對,絕對不能動手。 所幸這時候領班帶著兩個服務生推門進來了。 您好,我們這的規定確實是不讓外帶酒水的,要不這樣吧,我先幫您存在前臺,您一會兒玩完了再去拿,可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