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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天回頭,越過聶原的肩膀看去,果然是老范。 這時老范也恰好轉過頭來,與烏天對視。 喲,烏天,也來看電影啊?老范笑著打招呼。 嗯,我和聶 烏天話說了一半,沒音兒了他眼睜睜看著老范臉上的微笑剎那間消失。 是聶原轉過了身。 范老師。聶原的聲音像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又低又啞。 足足過了十來秒,老范才擠出一個僵硬的笑:你們倆一起來看電影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三次元實在太忙,最近可能更不了很多,請見諒。 ☆、檔案 電影出乎意料地無聊。 兩人走出電影院,聶原臉上沒什么表情。烏天有點尷尬地說:這電影是挺無聊的我當時也沒仔細看簡介。 沒想到的是聶原笑了笑:還行吧,我一般也不看電影。 那你平常都玩兒什么?烏天趕緊追問。 也就是上上網什么的。 上網玩游戲嗎? 游戲聶原搖頭:不怎么玩兒。 哦。 觀光梯那兒等了好多人,烏天和聶原干脆就走扶梯一層層下樓。商場里幾乎沒什么客人了,服務員趴在柜臺上玩手機。走出商場,街上人也少了很多,一輛輛車從公路上駛過,夏夜有一點溫柔。 其實在商場正對著的十字路口打車比較容易打車,但烏天沒停下腳步,聶原也什么都沒說。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走,夜風軟軟地拂在臉上。烏天拉住了聶原的手。也許是剛剛電影院里冷氣太過充足的緣故,聶原的手又涼又干燥,抓在手心很舒服。 而聶原默許了烏天的動作。 綁鋼筋具體是干什么?烏天食指指尖在聶原堅硬的繭子上刮了刮。 說了你也不知道,反正挺累的。聶原搖著頭笑了笑。 一直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聶原才輕輕掙開烏天的手:我回去了。 一起打個車吧,你先回去,然后我回去。烏天說:這會兒不好打車。 嗯,還有,聶原偏頭看向身邊的烏天:你真的別再來找我了。 烏天飄飄然的心又墜回地上:為什么?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烏天,我這么說,夠清楚了嗎?聶原語氣平淡:你說我不答應你沒關系你就追我,但你這樣說實話,挺煩的,打擾我生活。 哎車來了。聶原往前一步,站到人行道邊緣,朝著遠處一輛亮著空車紅牌的出租車伸出了手臂。 出租車停下,兩人一起坐進了后座,肩膀挨著肩膀,烏天卻覺得好像隔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一路無語,到了聶原下車時,他從錢包里抽出張粉紅的票子遞給司機:算上他的車費,一會兒把錢找給他就行。然后扭頭對烏天笑著說:就當謝你的電影票了,頓了頓:哥們,保重。 這語氣像武俠電影里,兩個在路上偶遇后共同走了一段路,又即將要分別的浪子,這一別,從此天涯陌路,很可能畢生不再相見。 回家路上,出租車里只剩下烏天和司機。廣播里有人點了一首《最初的夢想》。 沮喪時總會明顯感到孤獨的重量/多渴望懂得的人給些溫暖借個肩膀/很高興一路上我們的默契那么長/穿過風又繞個彎心還連著/像往常一樣 高中的時候,每天的大課間都會放這首歌,歌詞烏天簡直可以背下來。 那時候聽見這首歌就煩因為有煩的資格,夢想未來這些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其實就在手里,高三的冬天,烏天和解析幾何死磕到頭暈的時候,總覺得大學遙不可及,但事實是,他正在為大學奮斗著。每一道復雜的數學題,每一篇枯燥的完形填空,都是他渡河時手掌劃過的水花。只是那時的他沒有意識到而已。 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付出過的努力,凝聚成一張211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沒有辜負他。 但那時,聶原在做什么呢? 烏天下車時,司機找了58塊錢給他。刨去從電影院到正倉北路那段路程的車費,其實從烏天家到聶原租的房子,也就是不到三十塊錢的事兒。 沒多遠能有多遠?甘城不過是個三線城市,這幾年雖然發展得快,但說白了也就是那么大塊兒地方。 地理上,他們的距離不遠。 烏天走進小區,看了眼手機,十一點一刻。 老媽的朋友圈更新了,爸媽和烏校長本來是去湘潭考察一項投資,考察完又去海南玩兒了。老媽拍了三張湛藍的海:推開窗戶就是海。 烏天無語,他們住這幾天的費用,估計就頂他一個月工資了。 收回思緒,烏天開門,換鞋,沖了個澡。坐到床上時,他給聶原發了一條微信:我到家了,晚安。 聶原沒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