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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聶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咱哪有那閑錢給他們蓋房子啊,你要上學,而且我們還得攢錢供你上大學,你姥姥姥爺歲數也大了,更別說,聶美榮說著說著又帶上了哭聲,你爸根本就掙不來錢!我生你的時候,咱家這房子還是村里最好的,現在呢,別人家都早就蓋了二層樓了,咱家還和十多年前一樣!村里別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了,沒出去打工的也在廠子里混的不錯,就你爸,這么多年了一直就是個臨時工。小原,你說媽能不難受嗎? 這些抱怨聶原聽了好多年了,已經有點麻木,只能輕輕拍著聶美榮的后背:媽,你別哭了 小原,好好學習啊,聶美榮抹了把眼淚,媽就是當初沒上下來學,要不早就走出這破村子了,咱家窮,也給你幫不上什么忙,都靠你自己了。 嗯,媽,我知道。聶原連連點頭。 聶美榮不住地嘆氣。聶原聽著就難受,像浸了水的油紙,嚴絲合縫地壓在心上。聶原試著轉移話題:媽,七中的條件特別好,每個教室都有空調,還有多媒體就是電腦。 城里就是好啊,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在縣里上學,夏天熱得一身痱子。聶美榮輕聲說。 聶原趕緊接著說了許多學校里的新鮮事兒,聶美榮的眼淚漸漸止住了。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聶美榮起身去做飯了,聶原獨自坐在院子里,現在正是十一月初,秋高氣爽,風已經有點涼了,但不冷。 鐺鐺鐺,有人敲門。 聶原起身去開了門,竟然是他爸。聶原剛想問爸你中午不是在廠里吃飯嗎,就看見他爸身后探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腦袋。 老人從聶原他爸身后走了出來。 聶原,叫奶奶。楊忠國說。 作者有話要說: 到底有人在看嗎 ☆、當時(十三) 這周日的晚上臨時加了個班會,但并不是老范來開,而是袁齊和申鵬來安排明后天運動會的事情。基本上每個人都有事做,運動員要比賽,其余的同學,有給運動員拿衣服遞水的,有給全班搬純凈水的,有寫詩給廣播臺讀的(詩被讀了能給班級加分),有專門在看臺上扯著嗓子加油的 聶原趴在桌子上,腦袋沉得像灌了水泥。袁齊和申鵬的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耳朵,但兜了個圈子又拐出去。頭暈乎乎的,分辯不出一句句話的含義。 韓宇低下頭來問:聶原你沒事吧? 聶原睜開眼,反應了一會兒,沒事,我困。 韓宇松了口氣,那你明天可睡飽了,后天你跑一千五呢。 晚上回了寢室,聶原拿出從家里帶來的感冒藥,和著水吞了一粒。說明單上寫的是一天兩次,聶原早上在家里吃了一次,下午在大客車上吃了一次。但這會兒實在難受得厲害,感冒藥多吃一次應該也沒事吧。聶原吃完藥去洗了把臉刷了個牙就躺下睡了,恍惚間聽到梁德浩問聶原怎么睡這么早。往常聶原洗漱完還要看會兒書,直到熄燈了才睡。 聶原想回答他句困,但嗓子黏住了一樣發不出聲,干脆也就不說話了,接著睡。 又過了一會兒,聶原感覺有只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聶原閉著眼迷迷糊糊的,想,梁德浩手好涼啊,貼腦門上還挺舒服的。 然后就聽見了烏天的聲音:他發燒了。 聶原嚇一跳,睜開了眼。 他眼睜睜看著烏天的臉越來越大離自己越來越近,你吃藥了么? 聶原清醒了許多,點點頭。 嗯,好。烏天說完就起身爬上了梯子。 聶原又昏睡過去。 所幸早上醒的時候已經好多了,雖然腳步還有點飄,但起碼頭不暈了。聶原又吃了一次藥,搬著凳子隨同學們走向cao場。今天是運動會的第一天,基本上都是短跑項目,令大家驚訝的是他們班的運動員相當靠譜,基本上都進了前三名,甚至有三個項目拿了第一。老范笑得合不攏嘴,和拉拉隊一起在看臺上扯著嗓子喊加油。 可能冬天要來了,聶原抽了抽鼻子想。今天降溫了,風里陡然帶上了刺人的寒意,聶原感覺頭又開始暈乎乎的,身上關節處也疼。好像是病毒性感冒。聶原猶豫著今天跑不跑之前打算提前跑幾圈適應適應。一千五百米呢,他以前從沒一口氣跑過這么長。 最終還是放棄了,今晚吃了藥好好休息,明天直接比賽吧。 晚上回了宿舍,何磊他們還亢奮著,一會兒說女子50米比賽里張一曉甩了第二名一大截,一會兒又說跳遠的時候20班那個男生甩掉了一只鞋,說著說著梁德浩忽然看向聶原,哎,聶原明天跑一千五啊!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聶原吃了感冒藥就犯困,半瞇著眼點了點頭:還行吧。 坐在上鋪的烏天探出個腦袋,看著聶原問:你不是發燒了么,能跑? 烏天這樣一問,其他三個男生才發現聶原確實無精打采的,嗓子也是啞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