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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嘛,要不是碰上你,我今晚真得餓死。烏天說著,沖聶原咧嘴笑笑,下個禮拜的中秋節(jié)假期你回家嗎?如果不回,我請你吃飯。 聶原想拒絕,話卻又堵在胸口說不出來,怕讓烏天誤以為他不給面子 那就這么說定了。烏天笑著說。 多年之后聶原仍然禁不住想起這一幕,烏天穿著件黑色T恤,天藍的牛仔褲,站在小賣部門口的路燈下,說,那就這么說定了。 一語成讖,這句話像有魔力,擰開了一個閘口,往后種種糾纏傾瀉而出,把他的人生沖擊成了另一副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啊!快活啊!微博@晉江大風不是木偶 歡迎勾搭!~ ☆、當時(三) 兩周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對聶原快,對烏天慢。 甘城七中高二才分文理科,這就意味著高一的學生要學九門功課。聶原的文科不錯,但數學就相對較弱了。那時候已經興起了數學奧賽,城里的學生,尤其是甘城一中火箭班的學生,哪個不是從小學到初中一路學著數奧過來的?可聶原連數奧的邊都沒沾過。火箭班的教師配備自然是最好的,但這同時也意味著老師們的講課內容遠遠超出課本。 開學一周時聶原就發(fā)覺了自己在數學上的落后,有一次數學老師楊老師講一道題,講到最后說然后就是高斯求和了,不講了你們自己算吧,下課后聶原小心翼翼地問同桌蔣瀾瀾,咱們什么時候學的高斯求和? 蔣瀾瀾咦了一聲,說,咱們沒講過,我是小學在課外班學的。 聶原很慌。 他忍痛在學校里的書攤上買了一本《初中奧賽必做題》,很厚,要25塊,頂他兩天的飯錢了。想到這聶原更加不敢懈怠,起早貪黑地惡補數學。甘城七中每天早上六點響起床鈴,但不少男生要賴床賴到六點一刻再晚的話宿管阿姨就要鎖門記名然后通報了。聶原給自己定了五點半的鬧鐘,怕鈴聲把宿舍里其他人吵醒,便只好蒙著頭睡,把那小小的鬧鐘一并蒙在毛巾被里。夏天的清晨,往往是聶原一覺醒來,大汗淋漓,再匆匆穿戴好,踮著腳尖去水房洗漱,獨自走出安靜的宿舍樓。 這樣的作息,日子怎能過得不快。 而對于烏天,日子就太慢太慢了。 老師講課他既聽不懂也聽不進去,除了睡覺,看雜志,就是看表了。十分鐘一看,五分鐘一看,兩分鐘一看,最后干脆支著下巴凝視那黑板上方的表,秒針繞一圈要六十秒,六十秒好慢長。 三個小時的晚自習更是煎熬。教室里靜悄悄的,放眼一望,全都在埋頭苦學,只留給烏天一片烏黑的后腦勺。 媽的,我到底為什么會在這兒?烏天想。 學生都是初次離家住校,女生哭哭啼啼抱成一團,范老師頭很大,暫時沒空收拾那個窩在角落沉默寡言的校長侄子。 就這樣,烏天渾渾噩噩,聶原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過了兩周。 中秋節(jié)到了。 中秋節(jié)有三天假,聶原本來是打算回家的正好避開了烏天請他吃飯雖然他猜烏天早忘了。聶原以為那晚之后他和烏天會熟識一些,然而烏天面無表情的臉讓他嘴角咧開的笑又硬生生憋回去。 果然,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放假前,已經被學生們自動升級為老范的范老師微笑著說:回家也別光顧著玩,這次放假回來,你們要迎接進入高中以來的第一次月考 大概所有高中都是這樣,偏不叫學生痛痛快快地放假。 聶原猶豫了幾分鐘,還是拿著電話卡小跑到了樓下的公用電話前。 喂,媽,是我......我這次放假還是留在學校吧,要考試對,月考好,再見。 放假前的最后一節(jié)課是班會,老范絮絮叨叨囑咐了一大堆,離校前把宿舍的燈關掉,宿舍門要鎖好,幾點返校末了在下課鈴聲響起后才說:留校的來辦公室找我,哎應該沒人留校吧? 老范一走,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蔣瀾瀾收拾書包時不小心把杯子碰倒,水漫了聶原一桌子,幸好當時桌上沒書。 蔣瀾瀾一面手忙腳亂地拽衛(wèi)生紙擦水,一面向聶原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急著走,中午我們家聚餐呢,走晚了學校門口要堵車的。 聶原低著頭,嗯,沒事的。 聶原去辦公室找老范。說明來意之后,老范竟搖了搖頭:聶原,老師還是建議你回家,畢竟這次有三天假。你家也不是特別遠,還是回去和家人聊聊天什么的,交流一下上高中的感受。 聶原一下子說不出話,臉都紅了。 老范見他紅著臉低著頭,心中暗想是不是這孩子家庭情況比較特殊,不然怎會中秋節(jié)都不回家呢? 老師,我家里來客人了,我回去住不下。 聶原沒說謊,他對他媽說不回去了,他媽挺高興,那你就留在學校好好學習啊小原,正好這兩天你二爺爺家要來個親戚,住咱家。 老范還想說什么,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打開門,是學生家長想來了解孩子的情況。老范只好向聶原點點頭,那你就留校吧,注意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