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工作真不是給我這種學歷的人的，你是沒看見，那么多大學生……”

    “好了，”張?zhí)洞驍喟桌^勞：“那你就自己看著找吧，我要直播了，你出去的時候關上門。”

    “啊，好。”

    白繼勞夾著尾巴溜出去，輕輕碰上門。

    其實他真不是慫得試都不敢試。

    有一家公司招文員，要求是本科以上學歷，現場進行一個簡短的面試。白繼勞排了好久的隊才輪上，屁股剛沾椅子，就看面試官伸出手指指著白繼勞身后：“我們要大學生，你這不行啊。”

    “能給我個機會試試嗎，我雖然沒上大學，但我真的很踏實，我會努力工……”

    “都說了要大學生你聽不懂嗎！”面試官暴躁地拍了下桌子：“那么多大學生，多得是踏實肯干的，你連大學都沒上我憑什么相信你比他們強？”

    白繼勞盡力爭取：“我真的特別踏實，無論讓干啥我都會好好干的，加班也沒問題！”

    “你這人怎么聽不懂話！我說我們要大學生！你高中畢業(yè)！不行！”

    “我……”

    “哎呀學歷不夠就算了吧，”排在白繼勞身后的女生嬌嗔道：“這是硬性條件啊。”

    另一個男生也說：“你別墨跡了，耽誤大家時間，這么多人排隊呢！”

    白繼勞只好低頭小跑著離開，像過街的老鼠。

    這事兒他沒和張?zhí)墩f，一是覺得太丟臉了不好意思，二是覺得說了也沒什么意義——有一次，他還在飯店當學徒的時候，切菜切到了手，劃了很長一道口子。

    當時他哼哼唧唧地對張?zhí)墩f疼，張?zhí)兜皖^在創(chuàng)可貼上輕輕吻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當時不好好學習，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白繼勞一梗，不知道該接什么。

    （三）

    最終，白繼勞找到一份在連鎖火鍋店當服務員的工作。累，特別累，從中午上班到凌晨下班，腿就沒有停過。但好歹是大型的連鎖火鍋店，工資比之前當學徒高了五百塊，并且不用擔心老板突然搬家。

    張?zhí)哆@兩天顧不上白繼勞——有一家專門做網絡直播的公司找上張?zhí)叮ρ邸Ｆ鋵嵑芫弥熬陀袆e的直播平臺向張?zhí)稈伋鲩蠙熘Γ菚r候張?zhí)妒懿涣诉@些專業(yè)直播平臺對主播的各種要求，便拒絕了。

    其實現在張?zhí)兑彩懿涣恕?/br>
    但隨著名氣越來越大，他越發(fā)明顯地感受到b站的不足：首先b站的發(fā)展重心就不在直播，對于直播的重視程度遠達不到張?zhí)兜男枨螅黄浯危琤站的觀眾數量實在無法和其他直播平臺相比，與之密切相關的，自然是主播收入比較低。當張?zhí)栋l(fā)現自己的訂閱數已經止步不前的時候，他意識到，該換一個更高的平臺了。

    白繼勞在火鍋店上班的第一天，張?zhí)逗瓦@家直播公司簽了約。

    白繼勞在火鍋店上班的第十二天，凌晨一點半帶著一身濃郁的火鍋底料味兒回到家，剛一進門，就見張?zhí)栋欀伎聪蜃约骸Ｋ谷粵]在直播。

    “……怎么了？”白繼勞腳不沾地一晚上，小腿生疼。

    “你這是在火鍋店上班么，你這是化工廠吧！”張?zhí)镀鹕恚皣W”地推開窗戶：“這味太惡心了，你趁早辭職吧。”

    “什么跟什么啊，這就是火鍋味兒，”一陣怒火猛地涌上心頭，燒得白繼勞太陽xue突突作響：“……你看不起我就直說，不用變著法埋汰我！”

    張?zhí)躲读艘幌拢o接著，他本就難看的臉色唰地陰沉下去。

    “真是對牛彈琴。”張?zhí)墩f完，抓起手機錢包，摔門而出。

    第8章

    （一）

    這場突如其來的矛盾，以白繼勞主動和解告終。

    張?zhí)对诠珗@長椅上枯坐一夜，抽掉了兩包煙。白繼勞找到他時，只見他下巴上滿是刺啦啦的胡茬，頭發(fā)亂七八糟的，黑眼圈重得像化了妝，一副憔悴至極的模樣。

    白繼勞立馬就不行了，憤怒成了愧疚和心疼，他想，張?zhí)哆@么好一個人，孤零零一個人跑到沈陽來找我，我怎么能這么對他呢。

    張?zhí)犊匆姲桌^勞了，但仍舊坐在長椅上沒動，臉色陰沉而疲倦。

    白繼勞走到他跟前，猶豫了兩秒，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張?zhí)叮摇瓕Σ黄穑易蛱焯哿耍停瑧B(tài)度不好。”

    張?zhí)犊戳丝窗桌^勞，沒說話。

    白繼勞只好繼續(xù)說：“我知道你是為我著想的，我——沒上過什么學，所以就……哎，對不起，真的，對不——”

    張?zhí)洞驍喟桌^勞：“別說了，小白。”

    白繼勞小心翼翼看著張?zhí)丁?/br>
    張?zhí)短鹗直郏p輕把白繼勞摟進懷里：“這段時間直播的情況不太好，我有點煩，你多擔待。”

    白繼勞愣了，他這段時間忙著上班，沒怎么看張?zhí)兜闹辈ィ瑳]想到直播會出問題。

    “直播……怎么了？”

    張?zhí)兜南掳偷衷诎桌^勞肩膀上，聲音有點悶：“換了個平臺就像從頭來過，而且現在這個平臺要求比較多……算了，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慢慢來就好了。”

    這事兒白繼勞幫不上忙，只能拍拍他的后背：“嗯，慢慢來。”

    （二）

    日子繼續(xù)過，白繼勞偷偷圍觀了幾次張?zhí)兜闹辈ィl(fā)現情況的確不太好。首先是觀眾人數少了，再加上張?zhí)吨辈r不喜歡和觀眾互動，整個直播間都顯得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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