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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辰辭干脆給送他們來的代駕打電話,問對方回北京了沒。 那位代駕司機正在火車站等車,接到上一單車主的電話很是開心,樂呵呵地接下了回程單,趕回海邊駕駛大G送二位回京。 回程車上,陸辰辭很快就睡著了,江焱則閉著眼睛陷入半睡半醒的狀態。 恍惚間,以往那些關于性和愛的記憶碎片一點一點從腦海深處漂浮出來。 江焱第一次跟人發生關系是在十六歲,對方是一位漂亮的女大學生。 那是火山熔巖成立之初,他們經常去各個大學校園演出,那天晚上演出結束后,那位漂亮jiejie主動上來跟江焱打招呼,問他要不要參觀校園。 江焱當時還沒拿定主意要不要讀大學,他心想,去看看也不錯,于是跟著這位女大學生離開晚會后臺。 漂亮jiejie帶江焱一路參觀了籃球場、圖書館、教學樓,很快就來到學校大門口,指著馬路對面的一棟樓,說自己在那個公寓租房子住,問江焱要不要去參觀一下。 這時候江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企圖,他欣然答應。 女大學生公寓臥室墻上貼著樂隊sex pistol和漫畫《NANA》的海報,漂亮jiejie說自己喜歡朋克,喜歡江焱在臺上肆意張揚的樣子。而江焱則喜歡漂亮jiejie那一頭風情萬種的大波浪卷發,喜歡她柔軟的腰肢和滑嫩的肌膚。 事后,江焱以為自己要對人家負責,主動表示要當她男朋友,誰知漂亮jiejie笑著吻了吻他的臉,說不想剝奪他的自由。 那句話啟發了江焱,他意識到自己確實不想談戀愛,只想擁有自由。 感謝搖滾樂,樂手身份賦予了他這種自由,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后來,隨著睡過的groupie越來越多,江焱也越來越理解了這種關系——很多搖滾樂手以集郵為樂,認為自己是靠個人魅力才能睡到那么多女孩,然而事實上,那些女孩也在集郵,每睡一個樂手,對她們來說也是一種成就感。 這是一種介于rou體和情感之間的寄生關系,與個體無關,只是兩種生物之間的互相需要。 江焱習慣了這種關系,即使有女孩向他表白,他也從不當真,有時候他會敷衍過去,有時候也會負責任地提醒對方:“你愛的是搖滾樂手這個身份,換個人你也會愛上的。” 也有女孩跟他爭辯過:“不是的,我愛的是你這個人。” 江焱:“哦。愛我什么?” 女孩:“愛你的才華。” 江焱:“玩樂隊的都會寫歌。” 女孩:“但你寫的最能打動我。” 江焱:“你愛吃一家餐廳,就要向廚師表白嗎?” 女孩:“如果廚師像你這么帥,我可以考慮。” 江焱哈哈大笑,做個丑丑的鬼臉敷衍過去。 車子輕輕顛簸了一下,江焱睜開眼睛,看到陸辰辭還在睡著。 陸辰辭對搖滾并不怎么感興趣,離開了搖滾樂手的身份,江焱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別人喜歡。 也許這張臉也還行吧,還有……床上比較合拍? 他并沒有表白,可能只是隨便問問。江焱心想。 如果他再問一遍,我會改變答案嗎? 然而,陸辰辭沒有再問一遍。 他從江焱的反應中看出,這位“可以上床的朋友”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開啟一段感情,更何況是跟同性之間的感情。 不要著急。陸辰辭告訴自己。不要逼他,他會逃跑的。 大G開進草場村,停在江焱家樓下。 江焱下車,朝陸辰辭揮揮手:“拜拜。” 大G開走了,江焱獨自上樓回家。 熬了個通宵,天亮前還做了場劇烈運動,回程這一路又沒怎么睡著,江焱著實是累了,走路心不在焉,沒留意自己鞋帶松了,上樓時一腳踩了上去把自己絆住,撲通一聲,以一個半跪半趴的姿勢摔倒在了水泥臺階上。 手掌擦破皮,膝蓋磕出一片淤青,腳踝還腫了起來。 更糟糕的是,江焱發現自己又忘記帶家門鑰匙了。 于期接到江焱電話,從公司趕過來給他送鑰匙,看到江焱坐在自家門口,靠著門睡著了。 “我靠。阿焱?你沒事吧?”于期把江焱推醒。 江焱睜開眼睛,無精打采地朝于期伸出一只手:“拉我一把。” 于期把他拉起來:“咋了這是?” 江焱:“腿麻了。” 于期:“我是問你,這一臉頹廢,一大早的這是干嘛去了?” 江焱:“約炮。” 于期:“……靠,你可真行,這是被人榨干了?” 江焱:“……嗯。” 懶得解釋,隨便于期怎么想吧。 事實上,江焱覺得自己根本解釋不清楚。 于期用備用鑰匙幫江焱開了門,看他一瘸一拐走進去,像個cao心老父親一樣跟在他身后:“阿焱,你這些年也該玩膩了吧,是不是該收收心了,不是我說,你看你這圖個啥啊,好好談個戀愛不比現在這種生活有意義多了。你看,我自從談了戀愛,整個人都……” “你不是還要上班么?”江焱回頭趕客,“趕緊走吧,我幫你叫個車。” 于期:“行,我走了,你快去睡覺,別猝死了。” 江焱:“滾滾滾。” 于期:“你又欠我一頓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