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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他熬過痛苦的迷茫期,決定再次組樂隊,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現在這三位隊友依然信任并依賴他,相信即使不簽公司不做宣傳,也能靠他寫的歌獲得演出機會和歌迷的支持。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在質疑自己:你能帶他們走多遠?你能保證自己不辜負他們嗎? 沒有人知道江焱這些年來深埋心底的糾結和膽怯,他一邊擔心自己會耽誤三位隊友的前途,一邊又害怕他們會離開自己。這份壓力,無人傾訴,無人分擔,江焱只能逼自己默默努力。 知名導演、編劇、渣男伍迪·艾倫說過:性減輕壓力,愛情則相反。 江焱不需要愛情,他把自己全部的愛都給了樂隊和音樂,而這份愛帶來的壓力,只能藉由性來排解。 隔天傍晚,陸辰辭打來電話,問江焱要不要出來吃飯。 他說自己在那家云南私廚預訂了一桌菜用于商務宴請,結果客戶臨時有事來不了。 江焱看了看窗外,天色陰沉,像是在醞釀一場大雨。 “快下雨了,不想出門。” “可是菜都做好了,不能就這么浪費。要不,我給你送過去?” 浪費食物是不太好,可是讓陸辰辭給自己送飯未免太矯情。江焱想了想,還是決定出趟門。 這是兩個人建立炮友關系后第一次在江焱家以外的地方見面,倒是絲毫沒有尷尬,還是像普通朋友一樣,坐下來邊吃邊聊。 雖然所處行業不同,但其實繪畫藝術與搖滾樂隊之間有很多交集。很多大牌樂隊都會跟藝術家合作專輯封面,江焱對這些樂隊如數家珍,而陸辰辭則會給江焱講一些藝術家的逸聞,還有自己在國內外拍賣會上遇到的趣事。 “等你們樂隊出專輯的時候,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紹藝術家來合作封面。”陸辰辭說。 江焱搖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們可用不起藝術家。” 陸辰辭:“不一定要花很多錢,可以談資源置換。” 江焱:“什么意思?” 陸辰辭:“比如你們的專輯宣發,對藝術家來說也是個宣傳機會。” 江焱:“那更沒戲了,我們哪有宣發。” 陸辰辭笑笑:“說實話,我真的不理解你為什么對自己的樂隊這么沒信心。” 江焱愣了一下,低頭夾菜:“我怎么沒信心了?” 陸辰辭:“不愿意發專輯,我猜是因為你害怕得不到正向的反饋和認可。不簽公司、不做宣發,也許是因為你有一種奇怪的擔心。” 江焱哼笑一聲,給自己嘴巴里塞滿食物,不想回應陸辰辭這個猜測。 因為,自己那點小心思,竟然完全被他猜到了。 對江焱來說,發單曲只是樂隊的營生手段,發的多了,線上平臺有分成,線下有演出機會;然而發專輯是一件嚴肅的事,相當于迷宮正式對外亮出自己的身份,告訴大家我們是誰,向歌迷和業界交出一張完整的成績單。 他確實害怕,怕當自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卻只收獲到比現在多百分之十的成績。 怕自己意識到,原來這些年堅持的一切都是錯的,即使簽了公司、做了宣發,迷宮也注定只能是小眾的狂歡,再怎么努力都無法像躍遷指南一樣獲得大眾的認可。 他沒有想到,認識陸辰辭才沒多久,甚至都沒怎么聊過這些事,陸辰辭竟然能將自己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看江焱不說話,陸辰辭給他倒了一杯野莓汁,溫聲道:“也可能我猜的不對,玩搖滾放蕩不羈愛自由,你就是不想紅而已。” 江焱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賭氣似地回答:“對,我就想當個窮逼地下主唱。” * -------------------- 江焱,一只扮老虎的布偶貓。 (沒有要泥塑他的意思) (泥一下倒也無妨) (其實早就想說了) (迷宮小公主什么的……) 第19章 夜色溫柔 吃完飯外面果然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江焱沒帶傘,他覺得偶爾淋場雨也不錯,打算就這么走回家。 陸辰辭不同意:“會感冒的。等一下,我問服務員借把傘。” 看陸辰辭身上這套西裝應該挺貴的,江焱沒有反對。 陸辰辭要來了一把傘,倆人站在餐廳門口,江焱先開了口:“你車停哪兒了?” 潛臺詞:送你去停車場,你自己開車回家吧。 剛才聊天被陸辰辭戳中了心思,他莫名產生一絲抵觸情緒,沒有心情把炮友帶回家。 陸辰辭:“我今天沒開車。原以為要跟客戶喝酒的,開車不方便。” 江焱:“那你怎么回家?” 陸辰辭:“打車啊。”說著拿出手機打開網約車APP發出訂單。 “陪我在這兒等一下車吧,車來了先捎你回去。”陸辰辭對江焱說。 “不用了,這么近,我走幾步就到了。”江焱回答。 陸辰辭把傘交給他:“那你先回去吧,一會兒天就黑了,不好走。” 江焱接過,道了聲謝,撐起傘離開。 雨很大,還刮著風,即使打了傘,江焱的褲子也很快被淋濕了一半。 他懶得看路,淌著水大步向前走,踩了好幾個水坑,鞋也濕了個透。 穿過馬路,走進草場村那條通往住處的小巷,坑坑洼洼的路變得更加泥濘,江焱索性收起了傘,整個人浸在雨里,就這么走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