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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雨了。】 方世灼回:【嗯,你帶傘了嗎?】 許因發了個搖頭的表情:【應該很快就會停。】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滂沱之后有小下來的趨勢,不過始終淅淅瀝瀝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怎么回去?】方世灼關心道。 許因平時都是坐公交車,今天情況特殊,想了想回:【打車吧。】 方世灼想,如果不是剛才他喝了點酒,或許可以開車送趟許因,順便把他的外套還給他。 他只是想答謝下許因的外套,并沒有其他意思。 方世灼讓他到了家跟自己說一聲。 看了一半的電影沒有再繼續下去,他關了投影儀,把桌上的啤酒罐收拾干凈,再把垃圾打包放到門口,最后把洗衣機里的衣服洗看。 等收拾完這些,已經十點鐘了。 今天方世灼沒有再看那本容易讓人入眠的書,而是在書架拿了本以前看過的外國推理小說,打算再看一遍。 等他再看手機時,上面顯示著許因十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到家了。】 方世灼劃成已讀,沒有再回復。 第二天上午,許因照例來辦公室交“額外”的作業。 當時方世灼正在給其他班的一個學生講題,示意他把作業放桌上就行,可許因這次像沒看懂他的暗示,就站在原處等。 等快上課了,學生才聽懂離開,許因殷切地把自己的作業本交給他。 方世灼翻開作業本,看了眼時間:“要上課了,你先回教室吧,批完讓課代表給你。” 許因說:“下個課間我自己來拿。”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方世灼已經看出來他的性格,看似綿密,實則倔強。 不過在他這個年紀,倒也正常。 他的心思方世灼當然能懂,誰都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何況許因的心思是明昭昭的,在他面前毫不掩飾。 正好他下午有許因班的課:“我上課的時候帶給你吧。” 許因還有點小失落:“好。” 方世灼給他布置的額外作業好似成為了獨屬他們之間的秘密,沒有其他人知道,也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讓他寫再多作業也沒關系。 “阿嚏——” 許因正要走,突然打了個噴嚏。 昨天晚上那場雨之后,一夜之間氣溫降了四五度,連方世灼清早出門都感覺出了涼意,多帶了件外套。 “你感冒了?”方世灼問。 明明昨天還沒事。 許因揉揉鼻子:“沒……阿嚏!” 事實擺在眼前,再否認也沒用,方世灼抽了張紙給他:“昨天淋雨了?” 許因只好承認:“嗯。” “我不該把你外套穿走。” 方世灼有些內疚,見他還是穿著夏季校服,說:“那個,外套我本來想今天還你,但是洗了還沒干,你帶別的外套了嗎?” 許因搖搖頭。 方世灼皺了皺眉,似乎很苦惱。 他并不是苦惱許因降溫沒帶外套,而是苦惱這么大的孩子,仿佛永遠不會照顧自己。 他記得他讀高中時也是如此,被家長追著吃飯,追著穿衣,每時每刻都要被大人記掛著。 現在他明白了這感受。 即使許因比其他學生要大上兩歲,看起來也沒學會照顧自己這回事。 “今天降溫了,晚上回家會更冷。”方世灼拿起搭在座椅上的外套,“是我忘了提醒你,先穿我的吧。” 或許許因以為今天他會把外套還回去,才沒有帶其他外套,他把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 許因吸了下鼻子:“那你呢?” “我今天沒晚自習,回去得早。” 許因看了眼外套,還是沒接。 “拿著啊。”方世灼說,“你已經感冒了,再凍會成重感冒。” 是件風衣,可能和校服不是很搭。 方世灼以為他在顧慮這方面,小孩都很在意這些:“是跟校服不太搭,不過總比凍生病好。” 許因全然沒想到這層,他只是覺得感動,問:“老師,你是在關心我嗎?” 方世灼一愣。 他心里始終有一把尺,衡量著他和許因之間的距離,剛才的行為,應該不算過界吧? 僅僅是出于老師對學生的正常關心而已。 換成其他學生,其他老師,可能也會這么做。 “你生病請假又要耽誤上課,本來就跟不上,再耽誤就落下的更多了。”方世灼找到個恰當的理由。 這理由完美得無可挑剔,讓許因只能接過他的外套。 拿過外套,許因又問:“今天晚自習還講題嗎?” “看你作業情況。” 許因想,早知道他就不那么認真寫了。他既想對很多,要方世灼的夸獎,也想錯很多,要方世灼留下來給他講題。 他想要的很多。 這次許因的作業比上次要好些,只錯了兩道題,看得出來是認真寫了的,不是在敷衍他。 這是方世灼批改完后得到的答案。 兩道題不至于晚自習留下來給他講,但課間方世灼又實在抽不出空,不是有學生來問問題,就是被其他老師叫去幫忙,一下午都不得閑。 這兩道題雖然不太難,卻很典型,是高考常見題型,還是要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