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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真誠又懇切,[我是真的喜歡你。]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對方像是也被這個問題惱住了,[你會喜歡的。] 是嗎? 姚疏自己都不知道。 他小的時候是喜歡過女孩子的,很小的時候,那個女孩子是他們班的文藝委員,跳芭蕾舞跳的特別好,姚疏已經不記得他的樣子了,可是還是清楚地記得她跳舞的動作,那么好看,和她身上的芭蕾舞服一樣。初中的時候就不喜歡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喜歡上穿女裝,但已經大致隱約明白了自己好像跟別人有點不同。到了高中的時候,他才遇見了他第一個喜歡的男生,是他同班的同學,一個很優秀的男生,英語很棒,人也很好看,身上全身光芒。可惜那時候的姚疏在將近七十個人的班里默默無聞,成績也跑不到前面,沒有朋友也不愛說話,實在沒有讓對方記住的資本。事實證明果然是這樣的,高二分班的時候對方去了理科班,他大著膽子想找人家說句話,結果對方看見他愣了半天,問他,你哪個班的? 從那以后姚疏對感情這種東西毫無興趣,一心只愛小裙子。他自卑,刻在骨子里的自卑,連化妝和女裝都無法掩蓋。人生很長一段時間中他走路不敢抬頭,看到陌生人就臉紅,磕磕巴巴半天也說不上來一句話。他想了很久原因,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也許是家庭帶給他的,也可能是天生而來的。 進了大學他才好一點,這里是一個全新又陌生的環境,沒有人認識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但他已經習慣了孤獨和安靜,依舊和別人相處不來。 開始直播以后他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會有人愿意關注他的,他心里說不出的歡喜。真心喜歡也好,跟著起哄也好,亦或者是惡意詆毀都無所謂。 有人在關注著他就很好了。 或許對方是個很優秀的人,如果在現實里遇到,也許他真的會喜歡也說不定,但在網絡上,這樣的感情太虛無縹緲了。 姚疏還沒來得及拒絕,手機再次響起,也許是對方等了太久沒有等到他的答案,只好道,[今天太晚了,快去休息。] 他這一提醒,姚疏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自己的衣服還沒有換下來,妝也帶著,只好先把這件事放到一邊。 換了睡裙他才好受一點,整個人緊繃繃的狀態放松了下來。大概穿女裝就是這樣的心情,雀躍又膽怯,想讓別人看又害怕人家真的看到,想讓人欣賞又害怕被唾棄。 依舊是那件帶著蕾絲小邊睡裙,他很喜歡,甚至愛不釋手,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花香味的。 躺倒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連安神的花香都不管用了。 姚疏第一次想談戀愛了。 蔣秋澤今天很晚才回宿舍,不過男生宿舍普遍睡得晚,他回去的時候還沒有人休息。 譚邱大半天沒看見他了,晚飯蔣秋澤都沒跟他們一起吃,對于他的行蹤很是表示懷疑,“蔣哥,你哪兒去了?” “社團活動。”蔣秋澤隨便說了一口,他這么大個人了想去哪還得跟別人隨時匯報嗎? 譚邱又不傻,“這不過節不過年的,有啥活動?” 這個發小嘴多能貧他可是從小體會到大的,一般的謊他能給你拆到底,“聯誼。” 果然譚邱一聽馬上跳起來了,眼睛都亮了,“蔣哥你不地道啊,這種事怎么不帶著我去啊?怎么樣,妹子漂不漂亮?” 蔣秋澤哪知道,因為他根本就沒去,隨便答話敷衍了他兩句,譚邱馬上就投入到對妹子的幻想中了。 手機沒電了,自己關了機,蔣秋澤充上了電,開了機打開某個直播軟件。 看到有消息他竟然有些緊張,像個即將要經歷大世面的孩子,意料之中是那個人發過來的。 也是,不然還能是誰? 只是看到內容他差點吐了口血。 [我想了很久,我覺得……] [還是要把錢退給你。] 第9章 盡管蔣秋澤并沒有給姚疏留任何可以轉賬的號碼,但幾天以后他還是收到了來自對方的退款。是姚疏找的直播平臺,堅持說是他送錯了人,絲毫不管這些天他的“貼心留言”。 雖然說這套俗了些,但蔣秋澤真的想不出來其他追人的方式了,除了送花,就是每天早安晚安了。長這么大他還沒主動追過誰呢,從來都是別人圍著他團團轉,自然而然也已經習慣了這種優越感,現在讓他主動出擊,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辦。 追也沒追出新意,老一套來了個遍,然而姚疏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還挺清高,蔣秋澤心里想。 “秋澤,上課去了!”室友看他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兩節是公共課,好幾個班一起上的,蔣秋澤對這種課打心底里抵觸,但沒辦法,他得去,因為他是逃課必點名體質。 這件事屢試不爽,只要他不去,老師必點名,不管什么課。因為這件事,班上人笑了他好久。 他們幾個去的早,這種課大家都是壓著點來的,最后五分鐘才唰唰唰到齊,現在儼然還沒有多少人。 所以蔣秋澤一眼就看見了在最后一排趴著睡覺的姚疏。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他那一頭總是軟軟的小卷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