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頁
書迷正在閱讀:春潮帶雨、盡歡、戒不斷、啞巴小少爺、當懟王被逼綠茶、白與黑、我只想要塊奧運金牌[花滑]、作精她搶了女主的白月光、上交養崽游戲后、愛的羅曼史
倪星橋不樂意地回答他“不想告訴你”而此時的姚敘,正站在山城大學的門口,戴著帽子口罩,卻沒有踏進去半步。 第八十九章 姚敘是親眼看著自己的世界一點點崩塌的。從他十歲出頭開始,他無憂無慮的人生已經結束。一開始,只是被一塊塊石子往身上砸,后來,石子積少成多,變成了壓在身上的一座大山。 不過,這座沉重的大山還有寶貴的綠茵溪流,讓他能感受到生命的氣息。 然而有一天,他突然發現,那所謂的綠茵從根部已經松動,那輕快流淌的溪流流向遠方再不回來。一瞬間,山崩地陷,很長一段時間,姚敘覺得自己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從來都把戚美玲當做一個前車之鑒,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被怨念仇恨蒙住雙眼,他強迫自己去看世間美好的一面——看把這美好帶給他的倪星橋。可是,戚美玲的話成了壓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你那個小男朋友帶我來的。 這句話仿佛噩夢,不停地在姚敘耳邊重播。他不愿意相信倪星橋背叛了他,他不停地告訴自己,不會是倪星橋。 可是姚敘也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他緊繃的神經下一秒就要崩潰。 他睜眼閉眼都是戚美玲面目可憎地對他說“你那個小男朋友帶我來的。”生生把姚敘快要逼瘋了。 他想過,他應該去質問一下倪星橋,問問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可是他甚至沒辦法靠近對方,幾乎每一次他找到倪星橋,都能看見不遠處的戚美玲。 姚敘覺得可能自己已經出現幻覺了,戚美玲發瘋之前,他就已經先瘋了。 這樣的姚敘已經沒辦法承擔任何意外,他甚至不敢再靠近倪星橋。 他怕那不是幻覺,也怕倪星橋真的背叛了他。姚敘每天在這樣的情緒中掙扎,幾乎到了一個不可觸碰的臨界點。 他也知道,其實就算倪星橋從來沒有出賣過他,現在的他也沒辦法或者說不應該出現在倪星橋面前。姚敘身處噩夢,不一定哪一刻就發作,仿佛癔癥,周圍都是要他死的戚美玲。 死也不是不行,但姚敘不想死在戚美玲手里。清醒的時候,他覺得可怕,也覺得害怕,沒法面對這樣的自己,更不敢讓倪星橋看見。他只能逃。 他要沒有家,沒有朋友,更沒有戀人。 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意識到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逃是唯一的出路。 無論是他還是倪星橋,甚至是戚美玲,他們都需要時間和空間,重新讓一切歸位。 等一切都歸位了,糾纏他的幻覺也就好了。下定決心的姚敘一無所有地在街頭巷尾游蕩,在各處打零工糊口。 有上頓沒下頓,縮在打工的地方湊合著每一個夜晚,時常被噩夢驚醒,或者被工友發現異樣,扭打一番,以他清醒后道歉作為結局。姚敘知道,自己還是沒能擺脫掉戚美玲。哀莫大于心死,姚敘切身體會了這句話。 就那樣混混度日幾個月,從秋天到冬天,他穿著單薄的棉衣,在倉庫跟那些三四十歲、皮膚黝黑的工人們一起搬貨。 下雪天,手凍傷了,皮膚皸裂,疼得他直皺眉。就算這樣,姚敘也不要回去。 他每天都在嘗試把過去從自己的腦子里擦除,他甚至在幫工時用了假名,反正臨時工,連勞務合同都不簽,沒人管他到底叫姚敘還是叫什么。一個月,他忘了自己曾經是年級第一。兩個月,他忘了自己藏在書包里面的日記。三個月,他忘了戚美玲打在自己臉上的巴掌。四個月,他忘了自己原本到底叫什么。 可是,不管幾個月,他還是記得有個喜歡吃雙皮奶、喜歡睡懶覺、喜歡靠著他撒嬌的男孩叫倪星橋。 這讓姚敘痛苦至極。 他無數次想去找倪星橋,可心魔始終難以戰勝,有一次,他甚至恍惚間把倪星橋看做戚美玲,生生掰斷了買來想要跟倪星橋偷偷聯絡的二手手機。姚敘突然意識到,自己也陷入了跟戚美玲一樣的旋渦里,他恨別人,也恨自己。這樣的他,讓自己更沒辦法重新面對倪星橋。 尤其是當他知道,倪星橋差點死在戚美玲手里。但他始終還抱有一絲期待,他覺得自己這樣是因為戚美玲還在,等到他們去了山城,戚美玲只要不跟過來,他就能慢慢好起來。 等他好了,他就可以回到倪星橋身邊。八月末的山城,陽光比安城那里的更毒辣。姚敘穿著一身黑色,戴著黑色的棒球帽和黑色的口罩,站在山城大學的門口,像是來參加一場葬禮。他吊唁的是自己。 這樣站了很久,直到門口的保安走過來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像這樣的學生每年都多得很,高考失利,沒能進入理想學府,心有不甘,于是來這里看看。只是保安不知道,姚敘本可以輕松走進這所學校————如果高考之前沒有發生那些事。 而如今,姚敘站在這里,看到的卻只是站在門前,笑得像索命厲鬼一樣的戚美玲。 他已經不知道那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幻覺了,酷暑之下,他只覺得冷。 這一刻,姚敘的希望被打破,無論那是不是真的,對于姚敘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他從口袋里拿出彈簧刀,突然爆發,朝著那個方向沖過去。 保安見狀嚇了一跳,趕緊叫上人一起攔住了發狂的年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