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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面的那一箭給雪南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艾麗莎微笑的時候還好,一旦板起臉,雪南就有點怕她。 于是他慫慫地把那孩子放下,緊張地站在原地。 跟我來,祭祀想見你。艾麗莎和緩了神色。 雪南像是做錯事的學生,惴惴不安地跟在艾麗莎身后,心想自己真是得意忘形,小孩子是部落里最珍貴的存在,他一個外來者貿貿然去接觸肯定會被警告。 艾麗莎則是很不滿意部落里的小崽子們,雪南也沒成年,哪有力氣抱得動他們,一個個對自己的體重都沒數,而且幾乎每個孩子都有一口尖牙,咬到他怎么辦? 兩個人懷揣著各異的心思來到了祭祀的小木屋門口。 沒等敲門,里面就傳出一道聲音:直接進來吧。 艾麗莎推了推雪南,示意他進去。 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 艾麗莎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我去給你做蛇湯。 雪南回以一個微笑,鼓起勇氣推開門進去了。 從外面看,木屋很小,很像那種大人帶著孩子住的風景屋,實際進來之后才發現里面空間很大。 地上鋪著一張巨大的獸皮,墻面雖然是木頭做的,但是烘烤得很干凈,帶著一股木質的清香。他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客廳,家具不多,只有可憐巴巴的一張桌子和椅子,看起來這家的主人沒有待客的習慣。 你好。 一位老者拄著魔法杖從內屋走出來,他有一頭濃厚的白發和胡子,很像哈利波特里的鄧布利多校長,剛一見面,雪南就對他產生了好感,心里的戒備也放下了些許:你好,我叫雪南。 雪南,很好聽的名字,我聽說魔界的南方常年飄雪。老人笑瞇瞇地看著他,請坐。 只有一張椅子,雪南不是很想坐,搖搖頭:我站著就好。 沒關系。老人隨手一揮,就變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椅子,他先坐下,嘆了口氣,狀似無奈地說,我不應該這么做,可是誰讓我們有一個心軟的魔王呢。 第7章 后半句老人的聲音很小,雪南沒有聽清,下意識啊了一聲。 老人搖搖頭,沒有復述,手上握著的魔杖輕敲地面,桌子上憑空出現了一壺茶和兩只杯子,茶壺自動升起,淡紅色的茶水從茶嘴中流到杯子,冒著裊裊熱氣。 雪南接過杯子,低聲道謝。他坐得筆直,簡直拿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后最端正的態度。 一個部落的祭祀誒,聽起來權力很大的樣子,換算到現實世界應該是村長!而且祭祀長得就很德高望重,一看就不簡單。 從小到大,他還沒見過這么大的官呢。 圣子被他自動理解成圣殿的吉祥物,厲害歸厲害,但是沒有實權,就是名聲好聽。 雪南按捺住心底的好奇與激動,目不斜視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老人,特別像在老師面前發言的三好學生:我叫雪南。 你好,雪南。即使剛才從艾麗莎口中得知了對方的名字,老人還是認認真真地打了招呼,眼眸溫暖而明亮,部落歡迎您,我們期盼著您的加入。 老人使用了敬語,雪南眨巴眨巴眼,以為是對方的說話習慣:我也很喜歡這里。 這句話不是客氣,而是發自內心。 部落雖然簡陋,人也不多,卻讓他有一種自由自在,卸下心防的放松感受。在這里不會有來找茬的同學;不會有心懷惡意的老師;不用隱藏自己非人的身份,進而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最重要的是,這里沒有陰險狡詐的圣子! 想到那個又可惡又好看的人,雪南還是會生氣。 這里和人類世界截然不同,或許是因為在遠離人煙,親近自然的敵方,部落里的孩子柔軟又可愛,艾麗莎總板著臉,可是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啊不,好混血。 雪南想,這應該是他在游戲里最喜歡的地方了。 他們又聊了幾句,大多是祭祀在問,雪南在答,都是他在人類世界的經歷。 手里茶杯的溫度漸漸消散,雪南說得興起,恍然意識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才短短幾天,經歷的事卻比現實世界一個月還多。 隨著雪南的講述,祭祀的眼睛逐漸黯淡下去,眼底蘊藏著沉沉的怒火。 光是聽著這些經歷,就知道他們尊敬的魔王大人在人類世界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僅沒能享受到應有的頂尖待遇,還被那些愚蠢的人類呼來喝去。然而心底沉沉的怒氣又逐漸變成無奈。 如果在魔界,有無數魔族爭著搶著把最好的一切獻給魔王??墒沁@里是人類世界,百年前就和魔界斬斷了所有聯系,如果沒有大魔法師布置的傳送陣,想要回到魔界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祭祀雖說有一定的魔法天賦,但這天賦也只是能讓他成為中階魔法師,離大魔法師之間還有個高階魔法師的距離。 其他的混血都沒有魔法天賦,部落自保尚且建安,更別說供奉魔王了。 祭祀愧疚又自責,所以沒有告知雪南他的真實身份,是不希望他被魔王的職責困住,只要開開心心在部落里生活就好了。 他還是個幼崽呢。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艾麗莎:雪南,祭祀,晚餐時間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