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佛系炮灰 第177節
她不但能養活自己,多出來的工資還能養活家里人,根本不需要別人施舍。 慢慢的,顧三妹覺得自家大哥說得對,能靠自己賺錢為什么要靠別人,這世界上能靠得住的男人太少,不是每個人都跟他們家姑父一樣疼老婆,更多的是隔壁劉大柱。 尤其是有了穩定工作后,雖說如今還是臨時工,但干滿一年就能直接轉正,顧三妹有了底氣,思想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或者說,顧三妹一直是功利主義者,嫁人,也不過是她達到進城目的的手段之一。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了,嫁人對她而言反倒是雞肋了。 聽著大哥的話,顧三妹沉默許久,才抬頭說了句:“至少要比我強的。” 說完,顧三妹低下頭,摳著自己的指甲說:“大哥,我是不是太市儈了。” 要是傳出去,外頭的人肯定會說她嫌貧愛富,但她實在是瞧不上比自己都不如的。 顧明東笑了一聲,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哪兒市儈了,哪個姑娘放著好日子不過,一心一意要跟著男人吃苦,那叫犯傻。” 就像是錢曉茹中意顧明南,但錢師傅和錢夫人多有擔心,顧明東就覺得很合理,世界上但凡是有女兒的人家,誰會想著把女兒嫁給窮小子的。 真的要嫁給窮小子的,也是看看對方家庭是不是和睦,有沒有拖累,人品如何。 別看現在越窮越光榮的口號喊得挺響亮,真談婚論嫁的時候,誰家不是先看條件。 得到了大哥的支持,顧三妹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丟掉了心里頭那點負擔,顧三妹托著下巴說:“大哥,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啥樣的,但我覺得至少得自己有能力,知道上進,這樣我們才能共同進步,誰也不用拖誰后腿,除此之外他還得對我好,不嫌棄咱家,跟我一樣尊重大哥。” “大哥,我這要求高嗎?” 顧明東評價道:“不高,但要找到恐怕也難,太好的人家也瞧不上咱家。” 主要是以顧明西現在的生活圈子,想要找到這樣“高質量”的對象真的不容易。 顧明東覺得自家弟弟meimei都不錯,但老顧家條件也就這樣,他很有自知之明。 顧明西笑著的說:“那我就慢慢找唄,總能找到合適的吧,要真是找不到,那我就不找了,這叫寧缺毋濫,總歸大哥不會趕我出門的。” 說著笑嘻嘻的伸手摟住顧明東的胳膊,頗有幾分撒嬌的意思。 顧明東挑了挑眉,只是笑了一句:“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他與現在大部分人的想法不同,覺得隨隨便便找人嫁了,那還不如單身一輩子,嫁錯人可比不嫁人可怕多了。 顧明西抱著大哥的胳膊,靠在他肩頭,心底美滋滋的,她覺得就算親爸親媽還活著,對她也就這樣了,甚至還會逼著她嫁人,就像姑姑逼著表哥表姐快點找對象一樣,哪能有他們兄妹幾個現在的自在。 另一頭,正被二叔拉著看畫卷的顧亮晨,眼尖的瞧見三姑正跟他爸撒嬌呢。 顧亮晨連忙噠噠噠跑過去,拉著顧明東的另一條手臂:“爸,三姑送我的畫可好看了,你快來看。” 顧明東順著力道走過去,顧三妹恢復了好心情,笑吟吟的跟了過去。 攤平在八仙桌上的是一副牡丹圖,顧明東走近一看,倒是微微吃驚。 顧亮星跟他二叔一模一樣,對著這幅畫評點道:“世界上哪有藍色的牡丹花,這畫不好看,看起來綠油油的一片。” 顧明南得到了贊同,立刻高興的說:“阿星這眼光,跟二叔一模一樣。” 誰知剛巧被顧明西聽見,一人賞了一顆板栗:“臭小子,跟你二叔一樣沒眼光。” “阿晨,這畫兒是三姑特意為你挑的,你來看喜不喜歡?” 顧亮晨拉著顧明東過來,聽見這話就露出笑容來:“謝謝三姑,我覺得特別好看。” 顧亮星委屈巴巴的說:“確實是綠油油的一片不咋好看,小蕓兒,你覺得好看嗎?” 顧蕓瞧瞧這個,看看那個,最后還是堅持了自己的觀點,點了點頭。 誰知顧亮星瞧了,立刻說:“你看,小蕓兒也贊同我的觀點。” 急得顧蕓連忙擺手示意。 顧三妹無奈的捏住大侄子的臉頰:“小混蛋,就會跟你三叔一塊搗蛋,瞧把你meimei急的。” 顧亮星在她手下無法逃脫,一個勁的求饒。 顧亮晨沒搭理搞怪的哥哥,拉著顧明東問:“爸,你覺得好看嗎?” “很不錯,你三姑有眼光。” 顧三妹笑著說:“大哥,你瞧上面還有字呢。” 顧二弟湊過去看:“百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看,春來什么什么主……這些的啥字啊,也太難認了。” “是百寶闌干護曉寒,沉香亭畔若為看。春來誰作韶華主,管領群芳是牡丹。” 顧明東吟誦的四句詩,倒是讓在場的孩子都是一愣。 顧二弟首先回過神來,用力鼓掌:“大哥念的好。” 啪!顧明東拍了一下他的額頭:“別耍寶。” 他彎下腰仔細看這幅畫:“三妹確實是撿到寶了,這幅金線藍牡應該是張大家的作品。” “張大家?”顧二弟驚訝道。 顧三妹奇怪的看著他:“你知道?” “不知道啊,我只是覺得這名字好,又是大又是家的,是個好名字。”顧二弟評價道。 他們也才上到初中,而且最后一年正逢動亂,這些“封建殘余”的東西怎么可能會教。 顧三妹又想錘這個哥哥了:“那你瞎咋呼什么,我還以為你知道是誰。” 顧明東倒是提起幾分興致來,畢竟這位畫家在后世可謂是赫赫有名:“你們看這里,大家居士,指的就是張大家。” “張大家是現今極為有名的一位畫家,在山水畫方面尤為出色,包眾體之長,兼南北二宗之富麗說的就是他。” 結果一抬頭,大大小小都滿臉疑惑。 顧二弟更是搖著頭說:“聽了,沒聽懂。” 顧明東無奈一笑:“很有名,人還活著,旅居國外,這樣聽懂了嗎。” 顧二弟連忙點頭。 顧三妹倒是說:“原來人畫家還在國外,怪不得人家要丟到回收站來,萬一被發現了可得挨**。” 這么一說,顧二弟也說:“那咱可得藏好了,別被人發現了。” 顧亮晨點著小腦袋,將畫卷整整齊齊的收好了,想了想塞進了床底下。 顧三妹還說:“我還以為是古畫呢,結果畫家都還活著,估計放上十年都不值錢。” 顧明東笑著說了句:“那可說不準,指不定放個十年八年,就價值連城了。” “怎么可能,我就沒見過還能值錢的畫。”顧二弟表示不相信。 顧明東沒有繼續解釋,畢竟他為什么知道張大家,還能認識他的畫,這都是沒法解釋清楚的,既然畫都帶回來了,那就好好收藏著就是了。 對于老顧家而言,就算是知名畫家的畫也不過是個小插曲,這時候的人認識不到一幅畫能價值多少,也體會不到文化的魅力。 物資緊缺的年代,除了填飽肚子的大事兒,一切都得往后站。 畫卷往床底下一塞,第二天,該干活的干活,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一點不耽誤。 顧明東沒想到的是,時隔幾日,鄭通忽然找上門來。 開春之后,顧建國又去申請了六頭豬,養豬的重任自然又落到了顧明東頭上,每天都能例外拿到三個工分,到了年底豬夠肥的話,還能有額外的獎勵。 為了吃豬rou,顧明東對養豬也十分用心。 這一日,顧明東正好喂完豬,就瞧見鄭通背手站在身后,正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顧明東一愣,迅速回想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吳巍那邊欠著的糧食都還清了,顧蕓讀書也都好好的,成績不好不差,至少比顧亮星用心多了。 “鄭老先生,您能不能別這么盯著我,挺瘆人的。”顧明東淡淡提醒道。 鄭通嘿嘿一笑,原本的仙風道骨散了一半:“聽說你家弄到一副張大家的畫兒?” 顧明東聽了也不奇怪,顧蕓常常來看外公,跟鄭老頭也有特殊的溝通方式。 “怎么,老心思也喜歡他的話,想問我借來瞧一瞧?” 鄭通卻問道:“是不是一副金線藍牡,上面寫著明代馮琦的牡丹,下頭還有一個大家居士的紅印章。” 顧明東微微驚訝:“您見過?” 鄭通笑道:“何止見過,這幅畫就是老夫看著他畫下的,只可惜時過境遷……” 他說得感慨萬千,顧明東只覺得奇怪:“你這是來找我敘舊說古?” 鄭通哈哈一笑:“你這后生,別急啊,老夫特意走一趟,是來告訴你,你家的那幅畫是假的,贗品。” “贗品?”顧明東疑惑起來。 他雖然從畫上字句和印章看出來那是張大家的畫,但本人藝術修養也就那樣,真的假的確實是很難分辨,只是下意識的覺得三妹撿漏而已。 鄭通卻說:“因為老夫知道真的在哪兒,所以你那副肯定是假的。” “你要不信的話回去仔細看看,真品的雄健靈秀、整體協調,贗品筆力軟弱,呆板無神,尤其是他畫牡丹的時候,先用淡青色掃出大體,再用綠色層層渲染,十分特別,很好區分。” 這一次,顧明東很想套用顧老二的一句話,有聽沒有懂。 顧明東倒是也不太在意,只說:“假的就假的吧,本來也是撿來的,孩子看著高興就好。” 鄭通見他灑脫的很,一點沒有懊惱沮喪的模樣,贊許的點了點頭:“老夫不服別的,就服你這股子大氣,這位的真畫可是能當傳家寶的。” 顧明東笑了一聲,他哪里是大氣,只是穿越兩世,身具異能,后山上還有十個藏著重寶的大箱子,所以才不會因為一幅畫的真假而大起大落。 忽然,顧明東看著鄭通問道:“鄭老先生,方才你說這幅畫是你看著畫下的,那你還記得當時是幾幾年嗎?” 鄭通顯然對此印象深刻:“民國三十五年,公元1946年。” 民國三十五年? 顧明東心頭一跳,猛然想起了那個袖珍筆記本,上面的年份是民國三十六年,只比這幅畫晚了一年。 這難道是一個巧合? 帶著這樣的心思,等到夜深人靜,顧明東從床底下取出那幅贗品的金線藍牡畫卷。 畫上的藍色牡丹栩栩如生,即使顧明東自覺審美一般,也覺得這幅畫好看的很,并不是尋常畫家就能畫出來的。 也許是有了先入為主的想法,顧明東越看越覺得確實是有幾分呆板,就是傳說中的形似而不神似,總覺得贗品缺了幾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