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藏歡喜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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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姜黎更加無法看見阮星蘅臉上的神色。聽見這句話,她興奮的神情一下消逝,蔫了似的默默套上羊絨毛衣和長褲。 窸窸窣窣的一陣動靜,過了一會兒是衣服落地的聲音。 姜黎小聲說了句:“我好了。” 然后是打火機蓋子被打開的聲音。 第一根蠟燭亮起,阮星蘅站在離她最遠的門口。 沉靜的目光,分寸感極強,疏離感做到了極致。 姜黎歇了氣,對著他的目光有種重回高中的感覺。 阮星蘅是一個社交距離感很強的人,不管在多熱烈的環境里,他輕易都不會表露自己的情緒。 姜黎當初靠單方面死纏爛打,從得到了他一點兒優待。 阮星蘅不說話,姜黎也就沒再搭話。 吸管戳著酸奶蓋,她暗暗鄙夷自己,覺得自己真的有點抖m屬性。上學時候的第一眼看見教室后排高高瘦瘦的阮星蘅,她心里就想著一定要拿下他。 他越是不愛說話,她就逗得越是起勁。 一別四年,他又恢復了慣常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姜黎心里的小火苗就這么噌噌噌的躥著。 她見過冷清下的另一番溫柔。 現下,就更脫身不開了。 點到最后一根蠟燭的時候,阮星蘅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室內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還是低領的。 鎖骨清瘦而凸起,頭頂的吊燈照的他冷白。 姜黎踩著過分大的拖鞋,盯著那空中不斷搖晃的燭芯,忽然鼓嘴吹氣。 那燈芯立馬就滅了。 阮星蘅恍若不穩,仍舊在前面拿著打火機點著。 就這樣,他點一根,她吹一根。 屋子里時明時暗,墻壁上投射出他們交疊的光影。 大概點了五分鐘的蠟燭,阮星蘅再也忍不住了。 他把手上剩下的稍小的一根遞給她,打火機放在她旁邊的床頭柜上。 “別吹了,玩這個。” 像哄小孩子的語氣,對姜黎時常出乎意料的幼稚行為,阮星蘅向來是無奈的縱容她,只不過現下他們的關系生疏的過分,導致他的語氣刻著生硬。 “你以前都是親自幫我點火的。” 姜黎嘟囔了一句,她心里也有數今時不同往日,自己拿起打火機摁來摁去,玩得不亦樂乎。 以前? 這個詞讓阮星蘅一陣恍惚,他低頭凝視著姜黎的面孔,火焰將她的整張臉照的明亮,她純黑發亮的瞳孔盛滿了狡黠,一顰一笑的生動讓他總是覺得她還是十里長榭下的不諳少女。 可是不是。 他們中間橫跨了四年的歲月長流,四年的時光瞬息,他們都從學生時代轉向了另一個新的時點。完全陌生的彼此,十分生疏的對話,以及……不再明朗的愛意。 阮星蘅甚至絕望地在想,如果他沒有遠赴京市參加那一場晚宴。 那她現在又會是誰的新娘? 作者有話說: 口是心非第一人 第7章 春天 他們的以前是什么樣的呢? 也是一個停電的夜晚,不過是盛夏,四面門窗都大開著,路邊的燈光映照進來,學生們興奮激動的面孔擋也擋不住。 高一的晚自習是沒有老師守在班級里的。 幾乎是停電的一霎,阮星蘅便從座位起身去找值班老師。 “別去呀班長,好不容易停一次電。” “就是就是,我不想上晚自習啊!” 在一片哀嚎聲中,阮星蘅還是盡職地從辦公室領來了一大包的蠟燭,他站在講臺前稍稍控制了一下班級秩序,“大家不要急,老師說電路正在搶修了。” “不急,我們真的一點也不急。” 阮星蘅說完就去教師后排點蠟燭了,彼時的姜黎正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突然陷入的黑暗她倒是沒有太多的慌張,反正阮星蘅還在她身邊。 就是周圍太吵了,吵得她一點也睡不下去。 前排的同學突然轉頭,摸黑對姜黎說,“姜黎,你不是和阮星蘅關系好嘛,你快去跟他講講,點蠟燭的速度慢一點,我可不想這么快恢復光明。” 姜黎還泛著困呢,懶得動。聽到阮星蘅名字的時候她精神了一點,眼睛亮亮地看著同學,“你也覺得我和阮星蘅關系好?” “當然了。班長大人那么嚴肅的一個人,每次下課就只給你一個人講題。”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犧牲一下自己。” 姜黎從座位上起身,她特意動作放的輕輕的,藏在黑暗里躡手躡腳走到阮星蘅背后,剛準備嚇他一下,手腕就被人抓住,倒是把姜黎嚇了一大跳。 “阮星蘅,你后背長眼睛了嗎?”把尖叫聲咽下去,姜黎長呼了一口氣,腦袋湊在他身邊看著他很有耐心的一根接著一根點蠟燭。 姜黎想起來自己出來時候身上肩負的“榮光使命”。 她蹲了下來,跟著阮星蘅,他點一根,她吹滅一根,有來有往,教室里還是一片黑暗,重新陷入一片熱鬧與嘈雜中。 “姜黎。” 阮星蘅喊了她一聲,語氣沉下來,“你不要再吹了。” 任務失敗。 姜黎哦了一聲,還是跟在他身后,一盞又一盞的光亮起來,姜黎偏過頭盯著他的臉看,錯亂的心跳聲讓她再一次確認,她就是很喜歡很喜歡阮星蘅! 蠟燭點完還有些剩下的要還給老師,阮星蘅出了門,姜黎自發地跟在他身后。 她蹦蹦跳跳走在素色長廊,目光從每個教室門前略過,最后又定睛在他挺拔筆直的肩背上。 阮星蘅是偏清瘦的類型,肩背又挺的筆直,單薄的夏衫隱隱約約透出微凸的蝴蝶骨,垂下的腕骨白皙,姜黎看的心癢癢。 手也癢癢。 光顧著看他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跟著走到了天臺。此刻整個教學里都陷入停電,天臺之上是姜黎未曾見過的另一程風景。 她仰頭看著星空,贊嘆道,“阮星蘅,今夜的星星好亮啊。” 沒收到回音,她飛快地轉頭,警惕地保住自己,“班長大人,你不能因為我吹了你的蠟燭,你就想要在這里毀尸滅跡吧?” “坦白來說,這里不具備毀尸滅跡的條件。” 阮星蘅看了她一眼,不太冷的冷笑話人姜黎成功地抽搐了兩下嘴角。 “吹吧。” 一截稍小的蠟燭出現在他的掌心,隨著火光亮起,這唯一的光源像是一個引子,將他們兩個人緊緊的系在了一起。 姜黎抬眸看了一眼他,就著他的手輕輕吹了一下。 滅了。 他又摁下打火機,陪著她一道玩。 吹了數十下,姜黎有些累了,盤著腿坐在舊報紙上,突然垂下眉毛,“阮星蘅,你會不會覺得我又不啊?” 吹完蠟燭的興奮勁過去了,盛夏的晚風吹亂了她額間的劉海,她煩悶地撥開頭發,低頭拽著鞋帶。 “我其實是因為沒吹過蠟燭,感覺很好玩,想多吹幾下。” “你沒過過生日嗎?”阮星蘅輕聲問道。 “沒有。”姜黎聲音更低,少掉了那生動的語調,她垂頭喪氣的少言,偷偷藏掉失意。 “那我以后每年都給你過。” 阮星蘅看著她,聲音不大,卻極有分量。在浩渺的夜空下,姜黎覺得自己就像那一顆居無定所的小行星,看見了星河燦爛的那一川銀河。 這是她少女時代里第一次感受到承諾的分量,她鄭重其事地點了個頭,央著他再點一次蠟燭,雙手交疊虔誠地閉著眼睛許愿。 蠟燭滅掉的時候,姜黎湊過腦袋笑瞇瞇地問他,“你猜我許了什么愿望?” 她出乎意料的靠近,毛絨絨的發頂剮蹭著下巴,像是不鋒利的小尖刺,輕微地撓在心尖上。阮星蘅下意識和她扯開了一段距離,觸及到她微微挫敗的眼睛,又不自覺溫下聲音。 “什么愿望?” 她的語調一下又高揚起來:“我許愿春天可以按時到來。” “嗯?” 似乎就等他這么一句問詢,姜黎飛快地湊到他面前,捧著他的臉重重親了下去。 “春天按時到來,我永遠都愛你。” …… 地下室可能天生就透露出一股陰冷,耳邊止不住的哈欠聲將阮星蘅的思緒又拉了回來。鋼筆筆帽觸手生涼,他習慣了這樣的冷清,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這里沒有窗戶,他也看不見外面的景色。 只是不經意地從亮起了手機屏幕里翻出日歷,想到再過些日子就入了年關。 “春天要到了。”阮星蘅忽然輕輕說了一句,這兒空曠又安靜,回聲將他的心事放大了數倍,又清晰地傳到姜黎的耳朵里 姜黎自然順口回了他:“什么?” “沒什么,你要是冷,可以蓋我的被子。”黑暗不大讓人看得清他的神色,姜黎將手電筒對著他,只來得及捕捉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冷意,隨即便看他微微抬了抬下巴,近乎冷漠地趕人,“天氣預備說明天一早雪就會停,門口有出租車。” 好明晃晃的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