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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神從召喚玩家開始[第四天災] 第127節

    作為領主府的守衛力量,暫時僵持在這里,但衛隊長相信這不是結局,跑回去提醒領主大人的隊員應該已經抵達領主面前。

    剛開始見到日入斗金的仆從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突然意識到根本不是他能參與進來的戰斗,在火球砸下來不久連滾帶爬跑到后面,卻嚇得腿軟根本沒法站起來了。

    “衛隊長肯定能……呃,沒關系,還有城防軍和治安隊,不不不,他們實在不靠譜,偉大而仁慈的神明啊,您的光輝一定依然守護著我們,神父肯定很快就發現這群混蛋了!”仆從語無倫次地祈禱著,希望能有人解決眼前的麻煩。

    領主府門內愁云慘淡,面對領主府的玩家心態卻一個比一個好。

    日入斗金躲過正面戰場,蹲在旁邊給意呆利炮喊666,“哇,加特林什么時候成功的!炮姐月下無限連沖鴨!”

    意呆利炮丟火球的頻率正在降低,她的藍條可比希爾雅短多了,暫時秀一把轟炸洗地還行,持續搞事還是有些跟不上節奏。聽到旁邊呱唧呱唧鼓掌,意呆利炮眼睛亮晶晶的,“還沒完呢!”

    意呆利炮,轟炸,無敵,懂?

    雖然玩家們沒人認得領主府的防御機制,但希爾雅卻不會錯過這里布置的法陣。在玩家們的視野和小地圖里,萊克頓城各處都變了個樣子,清晰地提示著哪里危險、哪里需要特別對待。曾經安排玩家們反復探索萊克頓城,收獲的時機已然到來。

    衛隊長顯然不懂意呆利炮的龍王歪嘴、邪魅一笑代表什么,但在意呆利炮笑起來時,原本自認為苦苦支撐的衛隊長,立刻感覺壓力又變大了。

    他本以為這樣的火球只會造成胡亂爆炸,引導得好總能觸發堡壘防御,但一個個只往人身上撲的火球,讓他終于意識到和火系法師對戰的恐懼。金屬鎧甲像個鐵板,而他是鐵板上任人宰割的rou塊。

    ……只有近身才能解決掉她!

    衛隊長頂著火球沖出去,眼皮燒出了一個個燎泡,他看不太清楚外面,大劍舉起,像無數次斬下敵人頭顱那樣落下。

    咚——

    蹲在旁邊最佳視角錄視頻的方遙靈活地沖了出來,嘖嘖搖頭,“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

    一個盾擊后接上的是玩家們相當成熟的圍攻戰術,暈頭轉向的衛隊長,被迅速剝掉了燒得黑漆漆的鎧甲。撲上來救援的隊員和沒撲上來的隊員,都在被玩出花了的蜘蛛黏液和方遙制作的新藥劑中被挨個揪了出來,像一座rou山一樣,打暈捆起來丟在領主府門前。

    同階戰士向來是打不過施法者的,更何況玩家們還是遠程近戰都有的群毆。

    “不要,不要殺我——主教,主教救命啊——”仆從的尖叫聲沒有傳出領主府,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四周安靜得可怕。

    提前設下風墻,也拿到了希爾雅特制隔音術卷軸的玩家們,圣女給的儲備已經這么充足了,當然不會犯低級錯誤,提前引來隔壁的神術師們。

    遠處的夜空被火光點亮,法術的轟鳴遠遠傳來,城外莊園里的戰斗已經展開。

    方遙看了看論壇,“啊,酒酒和黑面包已經找到領主了。我們也該進去幫忙了。”

    十足十的惡霸口吻,對被直接堵門的領主老爺毫無憐憫。

    在完善的戰斗計劃中迅速控制局面的玩家們,逐漸探出了搞事的jio,一陣風一樣沖進領主府,順便對路上擺放的花盆和雕塑給予大肆點評。

    沒有鑲金子也沒有放珠寶,噫,差評!快,掘地三尺挖寶藏啦!

    仆從聽得幾乎要暈過去,可惜他沒暈成,就被抓住帶去找其他仆人了。控制領主府內部,從小人物下手最方便。

    被急匆匆叫醒的領主只來得及跑到書房,就被混亂時進入堡壘的馬猴燒酒兩人堵住了。隨著玩家小隊正式趕來圍攻,劇烈的震動中,擋下玩家進攻的道具懷表碎裂,而書房里珍藏的一小片元素寶石,也落到了玩家手中。

    日入斗金模仿著領主曾經搶東西的腔調宣布,“我喜歡你的萊克頓,現在,它是我們的了。[doge]”

    第134章

    “不可能的……你們這些邪惡的墮落者!”弗雷蒙特·萊克頓扶著桌子,才能讓自己不至于倒下,他喃喃著重復,好像這樣才能說服自己不要被恐懼吞噬。

    在“死而復生”的日入斗金出現后,當時勉強壓下的恐懼頓時重新爬上心臟。原本抓捕這些人時的借口,誰能想到會成真呢?

    馬猴燒酒拋了拋斧頭,斧頭回旋削掉了燭臺上的蠟芯,帶起呼呼的風聲,弗雷蒙特背后被汗水濕透,保養細膩的臉龐抖動著,目光在房間里快速搜索。

    “你們想要萊克頓城?”弗雷蒙特似乎鎮定了下來,屬于領主的高傲讓他揚著頭,打量著這些人的樣子,幾秒后搖頭失笑。他無視了身邊黑面包的匕首,緩緩坐在高背椅上。

    “你們憑什么成為萊克頓的領主?殺了我?篡奪領主府?不,你們不是貴族,強盜手段搶來的土地也不會有人承認,不會有人為你們工作、為你們戰斗。

    “年輕人,你們證明了你們的實力,我很欣賞有實力的人。我知道你們是墮落者,沒關系,血薔薇?還是權力與假面的信徒?我可以允許你們在萊克頓成立商會,給你們騎士身份,給你們財富,為你們阻攔教廷的查探……但你們得知道,沒有我,你們什么都做不到。”

    貴族腔調中帶著傲慢的憐憫,貪婪而精明的交易者似乎看穿了玩家們的內心,直接將交易攤開。

    “你們收買了領主府的人,買到了領主府的秘密,這么快找到我、抓住我,這是我的疏忽。我得說,我看走眼了,我為曾經看輕你們道歉。”

    中年人彬彬有禮地按著胸口,好像剛剛的驚恐并不存在,“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們該知道什么更重要,對吧?現在,該做出決定了,年輕人。相信我,你們不會想看到裁判所通緝的,達克斯森林是永遠的埋骨地。”

    弗雷蒙特是睡到半夜被喊醒的,身上的睡袍和睡帽滑稽地垂著,但鎮定談判的氣勢還在,給出收買條件,也給出了威脅。他垂在椅子上的手在慢慢垂落,仿佛很自然放松地變換姿勢,他的目光掃過安靜看著他的年輕人們,快速估計著他們被打動的可能。

    即使成為墮落者,很多時候這些人依然很愚蠢,愿意揮霍自己的能力去換來一些認可、土地和身份。旁邊就是教堂,時間再長一點,再穩住他們一會,他有機會留下他們——

    “噗嗤——”

    滿心算計的弗雷蒙特鎮定的表情,在笑聲中裂開了。日入斗金捂住嘴巴,揮揮手,“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們接受過嚴格訓練,一般不會在嚴肅場合笑場……除非忍不住,哈哈哈哈!你自以為是的樣子真的太有意思了!”

    馬猴燒酒也搖搖頭,“你是青銅下位戰士,卻裝作沒有能力的樣子,拖延時間保留實力,你是在等隔壁教堂來幫你?哦,可能還有秘密武器,就在桌子里?還是高背椅上?順便一提,我們沒必要收買你的人,有這筆錢,買點什么不好呢?”

    馬猴燒酒晃了晃手中的小木筒,“畢竟,有望遠鏡在,只要多看幾次就能找到領主府有什么入口、有什么需要防范的事了。”

    正常情況下,在放倒外面一路護著領主的青銅下位衛隊隊員后,在打破領主手中可以刺出毒針的懷表,從書架奪走領主準備拿起的寶石……這一連串成功后,人們都會放下警惕。但很可惜,萊克頓領主遇到的是裝備了探測術的玩家,等著boss戰的玩家一直盯著他。

    被嘲笑時,弗雷蒙特臉色還能穩住,但被馬猴燒酒一句句拆穿自己的打算,臉色終于變得陰沉起來。

    “你們,怎么會知道……”

    他只是一個邊境小城的領主,雖然依靠豐富的營養和學習機會踏入了青銅階,但天賦并不高,努力半輩子也只是末流。知道自己沒有以超凡者身份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他干脆把這件事瞞了下來,專心培養被選入修道院的兒子,憑借攢下的財富購買道具、討好其他貴族。

    如果有人想對他動手,穿過各種道具阻攔,穿過衛隊保護,卻被他親手削掉腦袋,這可太有意思了。然而,他的打算在真正危機來臨時徹底落空。

    “你的廢話是在拖延時間吧?謝謝,我們也需要拖延時間。萊克頓,看看現在的萊克頓吧。”日入斗金笑得直打嗝,被npc臉上的不可置信逗到了,他拉開沉重的天鵝絨窗簾,城市最頂端的房間足以俯瞰著整個城市。

    此刻,萊克頓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一點也不昏花的眼睛,他看清了外面的火光,看清了纏繞著街道的藤蔓和土刺,看清了從一個個房間里揪出來的前治安隊、城防軍和領主府衛隊成員,也看清了附近建筑旁圍著的人。

    他們身上亮起的施法光芒刺眼得過分,在街道上跑動的人時不時竄出一截,明顯是武技中的沖鋒——拿沖鋒武技趕路,大量神術師,不,墮落者參與這次行動,這也太奢侈了!

    和他以為的潛入城市勒索不同,密密麻麻的人影跑過街道,大搖大擺地顯露著自己的身形,起碼有上千人!

    他們不是打算控制他再控制整個萊克頓,而是奪得了萊克頓,再走到他面前宣告!像是一場由墮落者組織的狂歡噩夢,災難已然降臨。

    玩家們在看笑話,萊克頓城在一個個不走尋常路的身影出現后,陷入了混亂又安靜的詭異狀態,而在萊克頓城外,北側的森林中,月光勾勒出一隊人的身影。

    希爾雅告訴玩家們她需要一天時間抵達萊克頓城,但在足夠力量支撐中,希爾雅獨自趕到森林邊緣只花了一夜。

    城門已經悄然打開,遠遠露出黑洞洞的入口,隱約有人影和光芒閃爍,在安靜的世界中顯得格外特別。

    希爾雅站在森林邊緣,黃金階的感知足以讓她發現過去忽略了的事。

    即使元素濃度有問題,森林里和群山中依然有植物存在,但這里的百米距離,卻寸草不生。元素依然狂暴,該不斷涌向穩定且濃度低方向的元素潮汐,并沒有摧枯拉朽般涌過荒蕪之地讓兩邊元素濃度平衡,好像這片區域真的是一處分割線。

    噠。

    希爾雅走出森林,徹底暴露在月光下。和進入森林時一樣,這一步跨出得格外堅定。感知向上蔓延,即使越過森林的高度,空中的元素濃度和狂暴狀態依然不變。

    直到希爾雅走出百米,跨過荒蕪之地邊界的小草,元素濃度才有了一截明顯的下降。

    希爾雅看似很慢地走出去,風一般落到了城門前,法杖杖頭的彎月亮起,低低的詠唱中,無形透明的風籠在風卷中成形,如果不是城墻四周留下的法陣被觸發亮起光芒,連月光都無法發現這里建起了一座牢籠。

    曾出現在矮人王亡靈身上的高級法術[空之絕響]再次展開,鋪天蓋地的精神力瞬間籠罩了整個萊克頓城和城外,將爆炸、火光和戰斗聲統統吞噬,連余波都只能困在囚籠中。

    和元素、精神力嚴重外溢的白銀巔峰時期不同,黃金階的波動幾乎無聲無息,好像扶著法杖站在門前的希爾雅只是在做奇怪的表演。沒了混亂的元素影響,在森林里只能展開一部分的精神力徹底擴張,萊克頓城周圍十幾里,全都落到了希爾雅的控制中。

    玩家們撕開卷軸釋放出的小型風墻,在這一刻融入高級法術中,形成囚籠內的小型鎖鏈,加固著幾個重要目標的封禁。希爾雅親手制作的一批結合了空之絕響部分節點原理的風墻卷軸,將被特殊關照的地方堵死。

    教堂和領主府就是其中之一。

    曾是光明圣女候選的希爾雅,在圣地大教堂、小教堂和鄉間禮拜堂都生活過,就算不知道教廷可能有的重要秘密聯絡方式,但正常的聯絡方式基本都能掌握。一部分來自觀察和生活,一部分則來自各個記載。

    傳遞消息總需要一個載體,騎馬的信使、信鴿、虛界之靈和部分法陣能達到的信號聯絡,要么有實體,要么有元素,當限制了元素波動,連虛界之靈都無法通過被修改版空之絕響籠罩的地方,萊克頓城就成為了一座孤島。

    玩家們的虛界之靈軀體,希爾雅當然有好好研究過,避免他們被輕易破解掉身份,反過來針對其他虛界之靈也一樣。

    庇護地不會永遠留在森林中,但怎么減少被教廷發現的可能、盡可能延后被圍攻的時刻、保障庇護地的發展,是希爾雅一直以來思考和籌劃的問題所在。

    即使她已經黃金階,但也不可能直接對上身為半神的光明教皇,乃至大陸幾大黃金階的圍攻。

    控制消息泄露勢在必行,希爾雅策劃的以快打慢 封鎖消息計劃,在系統迅速發布她從玩家們探索萊克頓城起就準備好的一個個任務草稿后,玩家們的saocao作下完成得很順利。

    希爾雅握著法杖,釋放出[光影復現],身后白霧般的影像從森林里蔓延過來,勾勒出她從森林里走來的一步步。但從森林中帶出來的狂暴元素痕跡復現,又很快在她的控制下消失。

    這次的控制不再是使用法術消耗掉過多的元素和光影痕跡,而是把它們打散、融合,當擴散到足夠大的區域時,影響的元素就和其他地方的元素沒有任何區別。反之,將一部分元素收集壓縮起來,希爾雅甚至能主動制造一片能被[光影復現]追蹤到的痕跡。

    希爾雅回頭看去,依舊陰森森的森林蒙著一層灰霧,但看過荒蕪之地、看過風暴海森林邊緣、看過死亡海域后,她終于能確定,狂暴的元素并不是集中在被稱為“神棄之地”的達克斯森林中,而是由荒蕪之地為界,被排斥在整個北方。

    撥動著空氣中元素的希爾雅,制造出一個個人影,又再次揮散,好像從這捕捉影子的游戲里找到了樂趣。

    也許,就像她捏出的影子一樣。以前認為的這里的污染正在向外蔓延恰恰相反,除了半神隕落帶來的大量高濃度元素和精神污染,還有正從整個大陸上涌來的過多元素。只是希爾雅沒有證據。

    如果這里真的有神明插手,絕不是神明失望后拋棄,而是有意制造的一片瘡疤。

    荒蕪之地就是那條分割線。

    在城門前停留了這段時間,跟在希爾雅身后趕到的隊伍剛剛趕到森林邊緣,血月已經偏斜黯淡,夜晚即將過去。

    希爾雅對站在森林邊有些忐忑的阿曼達笑了笑,阿曼達在森林邊緣停步,沒有往前。

    “你曾在這里被追殺過吧?”希爾雅看著她,沒有揭開傷疤,也沒有繼續問她的感受,而是不容反駁地說,“血薔薇的人還在萊克頓,跟我走,證明你不是墮落者,你并不傷害其他人,你、你們同樣有自己的能力。”

    被追殺、狼狽逃亡、失去一切,希爾雅不曾深入問過她有多難受,但她知道那一定存在。

    阿曼達在希爾雅的強硬中變得鎮定了些,希爾雅低頭看向麗莎,眸光柔和中帶著鼓勵,“麗莎,你準備好回到萊克頓城了嗎?”

    一路上背著她的新劍,努力擔負著整支隊伍三個防御節點之一任務的麗莎,顫抖著深呼吸了一下。

    第135章 (二三更)

    麗莎忍不住看向森林外,尋找著半年前她一家生存過的痕跡。但一個夏天過去,不管是早就不在的麥田還是挖開的土壤,都被雜草覆蓋,看不到任何東西。

    遠處的城門黑洞洞的,像一張會吃人的嘴巴。

    麗莎很早就在天賦覺醒的高熱中昏迷,被母親帶到森林里也昏迷著,這還是第一次來到森林邊緣,直面過去的記憶。

    曾經城里老爺夫人們嫌惡的眼神,可以隨意呵斥打罵甚至打死人的民兵、管事,命運掌握在管事和其他人手中的無措茫然,身上衣服和農具代表著的低下身份,令人惡心的輕佻目光和輕蔑……

    即使她曾握著劍面對獸潮,在沉沉的記憶翻涌上來時,麗莎看著遠處的城池,依然不由自主地恐懼。

    她以為她在詩佩斯庇護地的生活,足以讓她忘記那些。她的確擁有了力量,但在萊克頓,她又還是那個佃農的丑陋女兒,可以被嫌棄嘲笑、可以被買賣拋棄、可以被毆打、可以以此羞辱她的母親。

    麗莎握著劍柄,表情緊繃,張了張嘴,卻說不出“準備好了”這四個字。身后的尾巴暴露出了她的緊張不安,直直地豎起來。

    就像綁住小象,小象長大擁有力量后依然恐懼掙不開繩索一樣,長久的壓迫和生活環境的束縛,并不是這么好掙脫的。也只有玩家們和正陷入絕境不得不反抗的人,才能在熱血中暫時擺脫。

    希爾雅沒有點破麗莎的恐懼,握住了她的手,讓少女劍柄上纏著的麻繩深深印進手心,“一個無法握緊長劍直面敵人的人,是無法成為戰士的。告訴我,你是否要參加這次戰斗,即使可能失敗,即使充滿危險,即使可能在戰斗中死去?”

    握著粗糙的劍柄,手里有了支撐,輕微的刺痛讓麗莎清醒了一點。她看看希爾雅,又看看城墻,聲音微弱,“我要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