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從召喚玩家開始[第四天災]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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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現在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謊言的傷痕。 意識到整個種族在欺騙中“認賊作父”后,幾乎每天都有矮人來懺悔的光明教堂就遭到了反噬。獨特的是,矮人并沒有誕生出主教和神父等神學職業,他們只是單純地祈求著罪孽的結束,從未從神像中得到任何回應。 曾經在信奉中毫無回應的神像是矮人們絕望的原因之一,現在反而是值得慶幸的事。如果將信徒的虔誠程度分級,矮人們來自苦痛與歷史的信仰渴求,可以極虔誠,也可以極淺薄,否則信仰崩塌造成的精神創傷,無異于送矮人們直接墮落。 破壞神像是極大的褻瀆,甚至可能引起神明的注視,拆除中并沒有動神像,而是將雕塑從教堂中挪出來。沒記錯的話,羅梅爾專門給它們安排了一半倉庫入住。 希爾雅沒有阻止他們,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她習慣性雙手交握在胸前,半年前熟悉的禱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也不該說出來。 神明帶來了一場騙局,教廷撒下了彌天大謊,神明也會犯錯、撒謊、被傷害,并非全知全能。 希爾雅許下的圣愿是光明四大教義之一的平等,并以此錨定自身信念,但神明本身,甚至都未必真正踐行。她靜靜看著恭恭敬敬托起神像的矮人們,他們在神明可能的注視下完好地運走神像,眼睛卻寫著厭惡。 在矮人王的敘述中無法繼續壓制的信念裂痕帶來精神中斷裂般的疼痛,從在議事大廳里就出現了的信念裂痕,愈發擴大。 “圣女?”空閑時間跑來地下城,跑遍大街小巷錄素材的方遙探頭看到她,看看這熟悉的禱告動作,有些詫異,“不會吧,你還信神?” 馬猴燒酒和一直躲在附近的顧朝一人一只手把他拖走,拉到后面去。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意呆利炮十分贊同,瘋狂添油加火,“就是,異端都翻案了,還信個大頭鬼啊。不如打上天庭,不是,推翻神明!” 方遙嗅到策劃任務的味道,摸了摸下巴,“欸,矮人王不是說可以信仰成神嗎?圣女這么強,我們信仰她是不是也一樣?有沒有信仰側職業啊?” “不是,別胡說!”顧朝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有真神的魔法世界這樣說話,有幾條命都不夠吧! 然而,馬猴燒酒和顧朝兩只手捂嘴都沒能攔住他們,叭叭叭像機關木倉一樣冒完大逆不道的發言,搞事能手方遙和意呆利炮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希爾雅。 馬猴燒酒純粹是擔心扣好感度,畢竟圣女曾經是光明教廷的人,雖然叛出了,但萬一聽不得說壞話呢?顧朝就不一樣了,她緊張地看著對面愣住的白發少女,已經做好秒下線去檢查另外幾個人的游戲狀態準備了。 “信仰……”希爾雅忽然笑起來,地下城的微風吹動她的發絲,白銀巔峰溢出的精神力和元素能量圍繞著她變成混雜著色彩的微光,最靠近腳邊的蘑菇以極快速度長大、枯萎、散開、變成新的蘑菇。 玩家的奇思妙想,戳破了她摸得到卻不曾戳破的念頭。 他人視她為神明之力,神明于她又是否相同? 絞痛的大腦里,希爾雅的念頭愈發清晰。 神明,不過是更強大的生命,卻不允許凡人悖逆。 地下城矮人們數量不多,已經在矮人王許諾時認識了希爾雅,溫和親切的庇護者讓他們只相處了不到兩天就喜歡上了。看到這里的變化,甚至還有人放下推車,跑來詢問希爾雅是否需要幫忙。 不用懷疑,見面就問要不要幫忙,純粹是矮人們被玩家畫風帶跑偏了,認為這是外面世界的最新流行的問候方式,還夸過庇護地的親切友善(?)。 被希爾雅拒絕后,由于年紀小能力不足,只能來做些普通工作的小矮人仰著頭,問出了一個新問題,“希爾雅閣下,教堂已經空了,可以為您建造雕像嗎?” 一聽,就是被玩家剛剛的理論帶跑偏了。 頭顱像被劈開一樣疼,希爾雅的神色卻愈發平靜。她搖搖頭,“如果一定要有信仰的話,或許不必信奉神明,可以信奉你們自己。” “可是、可是……”小矮人抽了口氣,被這明顯瀆神的言論嚇到了,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連熟悉希爾雅行為方式的方遙都愣了一下,“好家伙,不會是物極必反,圣女徹底黑化變無神論了吧?沒有圣女成神的劇情?” 希爾雅回頭看向空蕩蕩的教堂,“光明神神名有四,平等為其一。我曾在過去的九年里踐行許下的這份圣愿,但我許下的平等,并非神明的平等。” 少女的聲音很輕,幾乎要融入風中,每個詞卻都很清晰。 希爾雅身邊逸散的能量不再蔓延飄散,而是變成絲絲縷縷的光絲,圍繞著她盤旋而上,像變成了一面光幕。不,一個薄薄的光繭。 “我踐行的路,并非貴族與貴族平等、平民與平民平等,異族與異族平等卻不為人。” “我追求的平等,并非讓優秀的生命向下同化、讓奮進的生命與他人收獲相同、讓所有天賦者從此泯于眾人。” 白發少女已經被光絲緊緊包裹,并不刺眼的光讓所有看到的人感受到一種平靜的力量,地下城的元素都在向這里匯聚,風暴漩渦剛刮起來,就被漩渦盡頭的光繭同化,可怖的漩渦意外地穩定下來,柔和而無法抗拒的力量讓最靠近教堂的人被推遠,只能看著光繭越來越大。 和光系法術不同的柔和光線,光繭深處逐漸帶上了玩家們熟悉的淺灰色,地下城昏暗的光線被多彩的光幕照亮,像漆黑世界涌入的一線生機。 光繭已經占據了整個教堂大門,甚至正在把建筑包裹進來。少女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唯有從光繭中傳出的聲音依然清晰。 “我堅信的,是生命的平等,是向上的平等,變化、革新、擴大和上升的世界中,努力皆有回報,奮斗終有結果。” “若教義錯了,便改變教義,若神明錯了,便改變神明,即使——” “付出一切。” 斬釘截鐵的聲音中,光繭徹底封閉。所有旁觀者都從中感知到一股洶涌澎湃的力量威壓,再清晰些的,卻看不清楚了。剛離開鍛造臺的金紅色亡靈站在不遠處,格雷王神色有些復雜,她松開手,推著手中的法杖飄出,融入帶著同源力量的漩渦。 光繭中騰起虛無的火焰,吞噬著希爾雅的身軀,精神力升騰、匯聚、凝結,浪潮般的元素能量沸騰著,呼應著身軀里的能量,已經在元素霧的饋贈下凝聚提煉過一次的元素正排除著僅剩的雜質,如果她還能看到的話,就會發現體內變成液體般的元素正在慢慢變得剔透,和元素寶石無比接近。 意識在虛無的火焰中騰空、飄忽、甚至失去對身體的感知、失去記憶的過往,好像變成了虛無中的一員。只有最堅定的信念,在黑暗無望世界中打破混沌,開辟出一條自己堅定相信著能夠成功的光明大道,才能經受住此刻的凝結,從虛無中錨定“自己”的存在。 她像不知不覺睡著了,她向上飄去,“看”到了地下城,看到了群山嶙峋的山石,也看到了蒙著灰霧的森林和天空。 她在向上,向上,向上。 她也在墜落,墜落,墜落。 她看到地下城下的土壤,看到了生長的菌絲,也看到了翻滾著的巖漿。 萬物生長中自有規則,她隱隱感覺到打破平衡的變化,和修改平衡的節點。 不知過了多久,突兀地,一團模糊的東西出現在前方,不可名狀的恐怖席卷了她的意志,但又帶著強烈的安逸、溫暖和回到親人懷抱般的眷戀。扭曲的安逸和本能的抗拒撕扯著,她莫名感到這一幕很熟悉。 她想起來了,這是她在圣女選拔中,本該看到神國或預言景象時,看到的難以言喻的恐怖記憶。她同樣想起來了她是誰。 恐怖和安逸都消失不見,希爾雅睜開了眼。 仿佛無邊無際般的光絲環繞著她,熟悉而親昵地聚在她身邊,她感受到力量從未有過地充沛,而從來都來自外界吸收的力量,正有一部分從身上澎湃涌出,流淌在四肢中,讓人暖洋洋的。 砰、砰、砰。 希爾雅了然地按住心臟,“元素核心凝聚在這里啊。” 虛無的火焰已經消失,光絲正在融入她的身體,慢慢凝聚成體內力量的一部分。以黃金階回頭思考她曾困擾過的法術模型和法陣,即使不太清楚的地方,也能像吃飯喝水的本能一樣,察覺節點本質。仿佛無窮的力量和精神力完全不是白銀巔峰可以比擬,似乎即使不使用法術,也能碾壓過去的自己。 大陸上黃金階多了一人。希爾雅不清楚在他們廣為宣傳的幾人之外,是否還有人成功。但她知道,那些失敗的人顯然不是因為神眷不足,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黃金階是可怕的戰力,也是可怕的對手。變多的黃金階意味著更多傷亡和更多對手,沒有人會愿意看到他們失控,也沒有人會放棄在稀少的頂尖戰力情況下能擁有的大量資源權勢。那動些手腳限制,似乎也不奇怪了。 【宿主已晉升黃金階,檢測到已擁有信徒13人,狂信徒2人,已擁有領地2,是否建立教堂,建立教派?】 忽然冒出來的系統,以清脆的小女孩聲音打斷了希爾雅清醒后對自身力量的摸索,也帶來了更多的迷霧。 “你究竟是什么呢?” 第121章 希爾雅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 越探索森林和過去,觸碰到越高的力量層次,希爾雅越清楚,現在名叫詩佩斯的庇護地之靈,從它的能力到知識儲存,都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 曾即將成為半神的矮人王都無法確定來源的異世界玩家們,直到她晉升黃金階也無法確定的對“靈”的限制,精神連通異世界的能力,都意味著系統能力的強大。 但它又是脆弱的,希爾雅完全無法從系統依附的石頭上感知到它的真正等級,似乎真的是隨著庇護地的強大而變強,始終等級都比她低得多,和屏障防御力保持一致。 過了一會,系統再次重復,【宿主晉升黃金階,檢測到已擁有信徒13人,狂信徒2人,已擁有領地2,是否建立教堂,建立教派?】 “我拒絕。”希爾雅毫不猶豫地回答。 【為什么?】系統變成了過去熟悉的樣子,好像剛剛有些呆板的樣子只是個錯覺,【以信仰點燃神火成神,雖然現在只是偽神,但你一樣可以給信徒賜福,給予沒有元素天賦的人神力神術……不是更好嗎?】 “你似乎很熟悉神術。”希爾雅挑了挑眉。 藍星有很多關于魔法的文學創作,神術和魔法被認為是兩種力量。光明教廷以元素神眷的謊言使用“神術”,希爾雅之前一直以為并不存在真正的神術,但系統表現出來的顯然不是這樣。 她回憶了一下過去的見聞,沒發覺誰有特殊的“信仰”感。 系統:【信徒獻給神明信仰之力,神明賜福的當然也是信仰之力。你可以把信仰之力看做另一種精神力,只是信徒自身極難使用。不建造教堂和神像加強鏈接,你現在的精神力想感知到他們的存在還是太勉強了。】 【其實本來該在黃金巔峰給你開啟后續知識權限的,但你提前擁有了信徒和領地,滿足條件。你不是知道了嗎?信仰成神和權柄成神在上個紀元都是正常的,不用因為看到一個壞例子就放棄啊。】 【泛信徒、普通信徒、虔誠信徒和狂信徒代表著不同信仰程度和信仰之力的強度,狂信徒祈禱一小時產生的信仰之力比得上泛信徒一年的祈禱,很稀少的,不要白白浪費啊。】 【世界上所有人已經習慣了神明的存在和寄托,你不建立總有人建立,之前你不也聽說了邪神和邪/教半神嗎?你的信仰之力多了,你的對手的就少了啊,這樣想是不是舒服多了?沒關系,你什么時候想通了隨時可以建立教派,正式收集信仰之力!】 似乎是因為希爾雅已經發現了紀元之交的秘密,系統提起上個紀元的語氣相當熟悉坦然,一個勁鼓動希爾雅選擇。 雖然連希爾雅自己都不知道,在一沒教派二沒傳教的情況下,什么時候居然擁有了信徒,而且還是據說很少見的狂信徒,但在系統仿佛推銷般的語氣中,她再次搖了搖頭。 “不必了。”希爾雅的思緒從系統嗶嗶嗶解釋開始就沒有改變過,“如果信仰的本質是這樣,元素的力量不來自神明的賜予眷顧,神明拿走了信仰卻并不眷顧回贈世人……人們渴求神明,渴求以此獲得強大的力量,信奉的是神明,還是力量?” “我已經走在我的路上,為什么要依靠他人成神?只是我還沒有成功孕育權柄罷了,不,應該是,只是核心不夠強大,觸碰到的規則尚未完全顯現,而已。”希爾雅回憶著晉升中的奇妙感知,確定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系統變得有些沮喪,【可是人們總要有信仰的啊,已經有人信仰你了,你不要他們他們該怎么辦呢?】 “我可以成為道標,但并不是我回應了信徒的期待,而是他們本身實現了他們的期待。”希爾雅思考著慢慢回答,在神學院和邊境實踐這些年的見聞,在幼年時的生活經歷,都在腦海中清晰展開,共同展示出她看到的人們的渴望。 “神明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呢?信仰神明尋求指引,祂本是人們的道標,生命的路只在自己手中。若信奉我,信的不是祈求我能給予什么的力量交換,而是需要我的行為與信念的指引。” 希爾雅的神色平靜到近乎冷酷,經歷過晉升黃金的凝聚過程,她的信念和思維像從溫柔的水流變成了堅冰,目標清晰而堅定,不會被簡單動搖。 系統呆了一會,【所以,你不打算成神嗎?】 “你怎么會這樣想?”希爾雅笑起來,瞬間冰消雪融。 “我只是不愿意成為那樣的神明。雖然我還不知道后續的變化,但黃金階凝聚信念,半神以信念觸碰規則權柄,唯一堅定的只有自己的信念。這樣一來,以無數承載著愿望渴求的特殊精神力凝聚的力量,點燃的神火,最終塑造出的信念,真的還是‘自己’嗎?” 希爾雅刻意的詢問,再次沒有得到回答。 晉升黃金觸碰到的新的層次,讓她隱約感知到與過去的不同。神明掌握權柄,權柄是規則,但那位冕下在干涉、控制這個世界,這還是規則嗎? 希爾雅沒有繼續詢問系統,按照過去聊天的習慣,系統裝死時是問不出什么的。 打開控制臺倒是毫無阻礙,從她信念確定、開啟晉升時開始已經過了一天,離三測玩家登入還剩本世界一天時間。在她“沉睡”中,系統在藍星網絡上發布的資料片宣傳、官網更新都完成得很好。 系統說的兩個領地,在建設等任務面板上顯得十分清晰,但從之前能發布任務時希爾雅就發現了,地下城不能像庇護地一樣直接建立屏障,這里沒有庇護地里那么多法陣,想像庇護地一樣減輕污染生活,還得嘗試仿照庇護地的法陣設置。 從地下城的構造、沿途找到的各種前庇護地遺址留下的法陣碎片就能明顯看出來,召喚的法陣核心在很多地方都有,但凈化污染的屏障,只有詩佩斯庇護地有。結合格雷王的話,只能說明,詩佩斯庇護地的屏障是在出現污染后建立的。 也許,連庇護地本身都是森林中最后建立的。 她最初進入森林越過遺跡,最終找到了現在的詩佩斯庇護地,甚至還莫名其妙地用光明教堂開啟道具的禱詞,開啟了根本不屬于光明教廷的庇護地屏障。這份運氣本身代表著什么,希爾雅現在還無法看清。 放下對想不通的事的思索,希爾雅大略看了看各項任務數據的記錄,確定玩家們的建設和對外探索還在正常范圍內,大概是因為找不到她交任務,跑回庇護地交接任務的人數明顯上漲。 形成一層層光幕的光絲在她和系統的交談中,慢慢被吸收、消失,最外層已經薄得能看清外物輪廓。熟悉的晶石光芒點點天花板和石壁墻面讓希爾雅意識到,她在晉升中不知不覺挪到了教堂內。 提高的五感和感知在包裹著她的薄膜消散后,將外界的聲音、氣味和光線剪影傳遞進腦海,剛晉升后帶來的過于敏銳清晰的世界,讓希爾雅稍有些不適應。 變成齏粉的木屑和金屬粉末,縈繞不散的火光捧著新生的嫩芽,影子中石板鋪成的地面凝固成奇怪造型,有部分金屬也有部分石頭,仿佛天生就是如此。連天花板上,都垂下了像鐘乳石或冰棱一樣的長條,像一雙雙手向她靠近。 她看也“看”到了這一切,下一秒才意識到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