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昭昭(重生)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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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孫晗之稍微收起了些她趾高氣昂的戾氣,“你喚我作甚?” “碰巧見到了,與你招呼一聲。”程昭昭腳步款款, 望向她身后的江嫵, “你在人家廣陵侯府的地盤上如此大張旗鼓地欺負人,不好吧?” “有何不好?”孫晗之笑道,“不過窮鄉僻壤出來的野丫頭, 我教訓便教訓了, 廣陵侯家的人都還沒說什么,需要你在這里替人出頭?” 程昭昭知道, 這姓孫的因為付清臺的事, 對自己素來看不慣, 不過沒事,她也素來看不慣她。 她仰了仰腦袋:“姑蘇的確是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但我在那待了半年,甚是喜歡那里的風土人情,并且學業也有所成,皇帝舅舅聽說了此事,都當面夸了我好幾回;至于付清臺嘛,他在那里待的更久,想必也是不喜歡聽到有人詆毀姑蘇的,何況,你說的這個野丫頭,還是我同他的同窗故友。” 同窗故友四個字一落地,圍在四周的眾貴女們便都紛紛顯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孫晗之更是不可置信:“你們認識?” “認識。”程昭昭十分坦然道,“江嫵,許久不見,不曾想會在這等場合碰見你,真巧。” 江嫵臉上還掛著瑩瑩的淚珠,聽她沖自己說的這句話,差點沒激動到再度落淚。 適才被這一群人圍著奚落的時候,她便在心中祈禱,千萬別叫程昭昭也出現在此次的宴上,不然,真是叫她徒看笑話。 不想,她出現是出現了,卻并非是來嘲笑她的,而是來拯救她的。 程昭昭給山月使了個眼色,山月便很懂得掏出了一方帕子,上前去遞給江嫵,順便將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引到了程昭昭的身邊。 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在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她的的確確,就是程昭昭一方的人。 適才跟在孫晗之身邊欺負過江嫵的幾個姑娘不禁紛紛都露出了心虛的神情,畢竟那可是程昭昭,出身陛下的娘家乾安侯府,真不是尋常人輕易得罪得起的。 一群人就這樣稀稀落落地站著,在程昭昭再次出聲前,皆是大氣不敢出。 而程昭昭也沒有再理她們,跟幾位好友點頭示意過后,便先帶著江嫵往更為僻靜的后院花園去了。 “昭昭……”等到終于走出了眾人的視線,江嫵才出聲叫住她。 “不必謝我。”程昭昭回頭,隔著兩步距離,定定地與她相望。 “我只是見不得她囂張跋扈欺負人,今日不論被欺負的是不是你,我都會幫忙的。”她說出實話,覺得有一股如釋重負般的輕松,“就照你先前說過的,我和你,其實根本算不上是朋友,所以我們就走到這里吧,我還要去找廣陵侯家的小姐敘舊,你隨意。” 江嫵卻還是叫住她:“昭昭!” 程昭昭駐足回頭。 “謝謝你。”江嫵似是做了許久的準備,才能吐出的這一句感謝。 程昭昭聽到耳里,只是簡單笑了笑:“我說過了,今日換作是旁人我一樣會幫忙,所以你不必言謝。” “如果我說我錯了呢?”江嫵上前一步,緊張道,“昭昭,如若我說,我錯了呢?” 程昭昭不明所以。 江嫵又像是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才神情灰敗道:“當初我因為被沈愿發現對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所以惱羞成怒才要與你關系決裂,你走后,我想了許多,知道我才是最不配得到友情,行為最卑劣的那一個,你和陳溫的感情比我要純粹的多。” “來到上京之后,我便一直緊張又害怕,既緊張地想要再見見你,又害怕見了你不知道說什么,不想,我居然是在最狼狽的時候見到你了。” “你不狼狽。”程昭昭道,“你是靠自己的實力考到上京國子監來的,一點兒也不狼狽。” 江嫵死寂的臉上仿佛落下一束光,“你知道?” “是啊,我去國子監找我家舅舅玩的時候,見到蒼南山派來國子監的名單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她來上京了。 “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努力,一點兒也不可恥。”程昭昭重重呼出一口氣,道,“不過正如你所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確可恥,所以江嫵,我們還是不要做朋友了吧,我不喜歡和朋友之間心存疙瘩,也不喜歡曾經背刺過我的人。” “我更懶得去琢磨人心,去猜測你如今對我的示好是因為看到了我能為你出頭還是真心實意想留住我這個朋友,所以,祝你學業順利,未來之路,一路坦途。” 程昭昭最后沖她笑了笑,不再回首地往前走。 徒留下江嫵站在漸漸飄雪的花園里,神情和人,都仿佛正在漸漸被凍僵。 離開蒼南山一年多的程昭昭,成長的不僅是越發成熟端莊的氣質,還有識人認人的本事。 后來某日,她將這件事說與付清臺聽,告訴他自己其實還是有點難過的,因為她從江嫵的眼中,依舊讀出了貪婪。 她或許,當真又只是有目的地想要挽回她。 付清臺沒有寬慰她,這些事情,他巴不得她能自己認清,而后又能理智地處置,程昭昭都做到了,他該夸獎她才是。 可是程昭昭不想要夸獎。 “只想你永遠待在我身邊。”她窩在付清臺懷里,也眨著貪婪狡黠的杏眼。 付清臺輕笑,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會的。” 作者有話說: 第五十五章 春闈眨眼便至, 付清臺與蘇銜青等人都自不是問題,待到殿試之時,圣上親試, 已經經歷過一次的付清臺,迎來了兩世的第二個狀元。 再次紅袍加身, 鮮衣著錦, 但是付清臺心下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知道,此番的他依舊不能阻止時疫的發生。 是年五月,新科狀元付暄被圣上安排入刑部,跟隨車騎將軍陳直赴嶺南, 徹查時疫,安撫流民。 程昭昭在家中日日為他祈福,時不時就跑去國公府同羅芷蘭一道,陪她聊天說笑。 蘇苒之時常笑話她,不過定了親, 尚未真正嫁過去,便真將國公府當家了,留在國公府的時間比在自家侯府的時間都長。 程昭昭偶爾找理由辯駁, 但大多時候都是一笑置之的。 母親嘴雖然毒辣, 但總是為她好的,即便她常去國公府,為了她名聲不受累, 她也時常是陪著她去。 不過, 離家的時日越久,付清臺往家送回來的書信便越少, 程昭昭雖然嘴上不常說擔憂, 但心底里總是越來越擔憂的。 夢中之事除了蘇苒之, 她不曾再告訴任何人,羅芷蘭整日雖也與她一般擔憂,但卻還從不曾知曉,在曾經的夢中,她的兒子,已經在嶺南去世了。 這日,上京又下了一場悶熱的雨,連連驚雷,好不嚇人。 程昭昭被困在國公府,一時回不去,羅芷蘭便執著她的手,喊她干脆住在這里。 程昭昭也不是沒在國公府留宿過,便聽了她的勸,打算住在這里。 只是是夜依舊悶雷不斷,程昭昭入睡之后,夢中不知何故,再次浮現出了及笄那一日,驚醒自己的夢境。 潑天大雨下,傳信的小廝伏在臺階案上,高聲哭喊著:“世子沒了,世子沒了!!!” 隨之而來的,是不斷響徹她耳邊的哭嚎,國公爺,國公夫人,滿府的丫鬟小廝,全都不例外…… 她被困在瓢潑大雨里,分不清究竟是何年何月,她想問問這究竟是何時,卻無人理她,她望著山月,山月也望著她。 “夫人——” 直至山月的一聲夫人,將她徹底從睡夢中喚醒。 她望著床前的山月,又聽著刺耳的一聲天雷,慌忙拉住山月,手心冒了一茬的冷汗:“付清臺回來了嗎?” “小姐怎知是世子有消息來了?”山月驚喜道,“適才便有陛下的信使連夜冒雨來報,說是世子帶著人在嶺南發現了疫病的解決之法,如今疫病已經控制住了,不出一兩個月,世子便要回京了!” “回京?” 程昭昭原本還惶惶害怕的眼睛,登時變得炯炯有神。 “是啊。”山月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就知道小姐最是渴望付世子的消息,所以即便入夜了,也還是趕來與小姐第一時間相告,小姐今夜,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是是是,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程昭昭抱著錦被,心中懸著的一顆石子總算能夠平安地落下。 只是這樣好的夜晚,她如何睡得著。 她也不起身,便這般抱著被榻,躺在床上想著付清臺在嶺南的情形,又想他如何歸來,如何同自己完婚、成親,整整一夜,她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再也沒有睡著。 兩月眨眼又匆匆過,付清臺回來那日,程昭昭早早陪著羅芷蘭等在城外,為他接風洗塵,更叫程昭昭喜出望外的是,與他一道回來的,還有當初在蒼南山書院結識的陳家兄妹。 西南藥王谷在此次的時疫□□勞甚大,身為主力的陳家兄妹也隨著付清臺和蒙將軍一道回來受賞。 見完皇帝之后,陳溫被程昭昭拉去侯府做客,一路走一路驚嘆道:“我就曉得你是什么了不得的富家小姐,不想竟還是皇親國戚,出自當今陛下的母家,瞞得真夠可以的。” “那你不也瞞著我,沒告訴我家里的藥鋪是那么大一個藥王谷么?”程昭昭禮尚往來,回了句嘴。 陳溫笑話似的點點她的腦袋:“不過你與那付師兄還真是般配,一個國公府的世子,一個侯府的千金,你們不成佳偶啊,當真是天理難容。” 程昭昭趕緊忙不迭點頭:“是吧,我也如此覺得。” “倒不害臊。” 陳溫笑話完她,又問她道:“那你同付師兄,是打算何時成親來著?我近幾日倒不急著回藥王谷,說不定可以見你們完了婚再走。” “下月初八。” “這么急?” “還有二十日呢,哪里急?”程昭昭努努嘴,同她打鬧的間隙,瞥見假山后緩步而來的一縷天青色身影,忙推著陳溫道:“不與你說了,他來看我了,你這幾日便同你哥哥安心留在侯府,等我成親便是了!” 她說著便沖付清臺過來的方向撲了過去,氣得陳溫在她身后直喊她見色忘義。 程昭昭才不管別人罵什么,撲進付清臺的懷里悶了會兒,與他道:“你怎么才來,我都等餓了。” “知道你等急了,所以,在家中做了吃食來的。”付清臺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與懷中之人示意。 程昭昭霎時小臉笑開:“那你去假山邊喂我,家里近幾日正多了幾尾好看的錦鯉,我想與你同看。” “嗯。” 付清臺摸摸她的腦袋,慢慢垂下的大掌握住她溫熱的掌心,牽著她往后院的假山池子去。 程家宅邸偌大,從前廳走到后院的假山池子也需得花上不少的功夫,程昭昭一路像個不會休息的啄木鳥,嘰嘰喳喳,與付清臺說些近幾日自己得知的趣聞,末了,等到終于走到假山池邊,她忙指著躍起來的一尾錦鯉,道:“看!是錦鯉!” 付清臺淺淺地笑著,只看了一眼錦鯉便回過頭,滿眼都是程昭昭歡喜的樣子。 其實在嶺南的那些日子,他也時常夢到前世的事情,他也時常害怕,自己可能會因為一時不察,就徹底死在了嶺南。 但他不能死。 他這一世,有了程昭昭的真心,他還要回去與她琴瑟和鳴,做美滿夫妻,他不能就這樣倒下。 他在嶺南,一日比一日堅定,一日比一日辛勞,一日比一日更加小心翼翼,思念程昭昭,他知道自己不僅要為嶺南和天下的百姓負責,也必須要為程昭昭負責。 重活一世,他一定要活著回去見程昭昭。 幸而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