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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東西的時候,隔著門聽到爸媽送黎淮出去,對方好像要出去見個這邊的合作方。 黎多陽松了口氣,等外面安靜了一陣,抱著裝圍巾的盒子輕手輕腳出去。 客廳只有爸媽,兩人依偎在一起說說笑笑,看他出來了,沈華云頓時不太自在地把黎東成推開,問他:“你這是干什么?” “出去寄個東西, 一會兒就回。” “外面還下著雪, 記得打傘。” “嗯!” 黎多陽拿了傘就迅速跑出去。 快遞站點離得很近,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 收起傘和里面的快遞人員打了聲招呼, 手機忽然間響起來。 來電人是沈華云,黎多陽以為讓自己順道帶東西回去, 也不著急, 把包裝好的圍巾盒子遞過去, 另一只手接了電話:“媽,有什么要帶的?” “乖仔呀,”那邊的聲音壓著,語氣有些異常,“裴時屹怎么突然來了?” “……”黎多陽怔住。 對面的快遞小哥讓他填寫地址,看他拿著手機半晌不動,又喊了他一聲。 黎多陽猛地把包裝好的圍巾拿回來,掛了電話一連說了幾聲抱歉就轉身沖出去。 外面的雪小了不少,他沒打傘,雙手抱著盒子和傘大步往回跑,跑得直喘。 開門沖進里面時,眼前的畫面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黎家夫婦沉默而僵硬地坐在沙發上,老太太則笑瞇瞇地跟新來的客人說話:“現在不是吃桃的季節,乖仔他哥哥非要折騰著弄來這些來當‘壽桃’,我本來以為不好吃,那會兒嘗了個,還挺甜的,對吧?” “嗯。” 黎多陽看到裴時屹手上那個明顯咬過幾口的毛桃,一瞬間只覺得腦子空白一片,心不受控地顫了幾下,本能地徑直走過去。 這些毛桃黃桃不管怎么洗都還是會有些看不清的細小絨毛,基本不可能洗得完全沒有,普通人吃自然沒事,可裴時屹對桃子上的絨毛過敏。 多年前,他在黎淮升學宴上就因為桃子過敏了一次,當時裴老爺子反應極大,不過處理及時,那邊瞞了下來沒說,因此爸媽他們都不知道這事。 可裴時屹自己明明知道的! “怎么回得這么快?傘都不打?瞧你頭上都是雪……”沈華云一見他過來,正準備起身幫他拍雪,黎多陽已經到了裴時屹跟前,二話不受把對方手上的桃子奪走。 老太太表情微變,欲要說他,便聽孫子低聲說:“他對桃子絨毛過敏,不能吃,我房間好像有抗過敏藥,我帶他去找找……” 老太太和黎家夫婦一聽,都傻了眼,也有些著急,青年淡笑著說:“沒事,我已經不過敏了。” “……真的假的?” 三個長輩一邊好奇一邊打量他,尤其是沈華云,稀奇地看著青年那張笑臉。 黎多陽根本不信,上下掃他一眼。 裴時屹臉色確實很正常,和多年前過敏時的狼狽截然不同,但也有可能是還沒來記得發作。 裴時屹倒是毫不掩飾地直直盯著他看,嘴上依舊說著正經的話:“陽陽,我是來給奶奶祝壽的,我以前生日奶奶給我挑過禮物,現在奶奶整歲大壽,我不能不來。”說的是十四歲生日那次。 奶奶在一旁說他客氣,裴時屹便作出一派乖孩子的模樣,修長的手伸過去,竟還要拿黎多陽奪走的那桃繼續吃。 黎多陽本來消了些的氣,被他這個動作徹底點燃了,隨便用了學業相關的借口把人拽回臥室,重重關上門。 房門后。 兩人相對而立,黎多陽氣勢洶洶把人摁在墻上,身軀高挑結實的男人絲毫不反抗。 黎多陽看著他的深藍色衛衣和短了不少的頭發,早就明白下午那“春夢”并不是什么夢,一邊生氣一邊扒拉著對方的臉和脖子以及接觸過桃子的手,氣得磨牙齒,兇巴巴問:“有沒有哪里癢?現在感覺怎么樣?” 裴時屹看了他幾秒,而后掏出一盒抗過敏的藥遞給他看:“我提前吃過了,沒事。” 黎多陽定住。 裴時屹仿佛很高興,微微俯下身,看著他的眼眸閃爍幾下,之后像抱玩偶一樣把他用力往起抱了抱:“陽陽別怕,除了給奶奶祝壽,最近裴氏在慶河周邊有個新項目,審批已經過了,我有理由出現在這里,走的時候我會再跟他們解釋。” 重點是這個嗎?! 雖然目前不想讓家里人知道這件事,但他完全沒準備把裴時屹藏著掖著,如果真發現了,他不怕,只是怕家里人會過年不高興而已。 雙腳一離地,黎多陽就伸手抓著裴時屹的腦袋一陣亂晃:“你知道自己過敏為什么還要吃?” 裴時屹被他晃得險些站不穩,雙手把懷里的人箍牢了,追著那張微扁著的嘴親了親,語氣里藏著幾分得意:“奶奶親自遞給我的,”說著,又悶悶道,“我都沒吃完。” 黎多陽:“……” 像是吃著了糖的小孩,裴時屹眼睫微動著說:“你奶奶不討厭我。” 心仿佛一下子被揪了起來,黎多陽那股氣被這句話扎了個洞,迅速漏沒了,他雙腿迅速纏在青年身上,雙手將對方整個頭部都抱在懷里,咕噥道:“誰討厭你了?我的家人都不討厭你,以后如果跟他們說我們這件事,他們就算不允許,那也不是因為討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