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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路本就時不時有人走,他那會兒顧著吃東西,沒抬頭仔細看。 跟過來的幾個男生都知道謝尋和這對兄妹的瓜葛,小心提議:“要不咱們出去玩吧?” 一天都沒停過斗嘴的陳家兄妹此時卻異口同聲:“憑什么?又不是他們先來的?!” “……” 黎多陽取下發卡還給陳琪:“可是我們又不騎馬了,本來就準備走的。” 周圍安靜了幾瞬。 原本還跟個斗雞似的陳倫摸著寸頭不吭聲了,陳琪將那個發卡又戴到了黎多陽頭上:“陽陽哥,你再幫我拿會兒,我怕等會兒要打架。” 黎多陽:“……啊?” 陳倫立馬把陳琪往后拉:“你可別聽她瞎說,打什么架,他們表兄弟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井水不犯河水!” “對!咱們玩咱們的!”大家都哈哈起哄。 如此一來,誰也沒離開馬場,一群小子觀眾似的坐在跑道外的休息區圍觀這倆表兄弟騎馬,大多盼著能看到他們出丑的樣子。 黎多陽一個人默默在后面把喜歡的零食吃了大半,那邊賽馬結束時,他都飽了。 半晌后,陳倫笑得不行,跑過來跟他分享喜悅:“多陽,謝尋輸了!輸得好慘啊!差點兒摔下來哈哈哈……” 黎多陽往遠處的跑場瞥了眼,裴時屹還騎在馬上,神色漠然,似乎往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又了無興趣地下了馬。謝尋則牽著馬懊惱地跟他說著什么。 不多時,馬場又來了個男生,比謝尋還要大些的樣子,臉上堆著笑,過去就對裴時屹說個不停,遠遠便能聽到他要請人吃飯的話。 陳倫嗤笑:“那是咱們高中部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經常跟校外的混混玩,謝尋現在怎么都跟這種人打上交道了?” 黎多陽不認識那人,看天色不早,起身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 離開馬場前,他去了趟洗手間。 洗臉時,才從鏡子里發現陳琪的發卡還在自己頭上。 上面亮晶晶的東西似乎和幾縷發絲纏住,他伸手準備解開再取下,剛撥弄出兩根頭發,外面便傳來了一陣不小的動靜,像是有什么人狠狠摔在地上。 他以為有人腳滑摔倒了,要出去看看,離拐角只剩不到三米的距離,驟然聽到了一句帶著厭惡的聲音,語氣發寒。 是裴時屹的聲音。 “別在我面前說閑話。” “這哪兒是閑話?哥們你別不識好人心啊!我又沒說錯,黎多陽對你、對你們裴家,那就是司馬昭之心!去年還跟我打探過你在國外的各種消息!問你喜歡男的女的,我就說了句你可能跟你爸一樣,他、他就開始學怎么扮女孩……今天你沒看到啊?連那種發卡都戴上了!還偏偏這么巧也在馬場,這絕對是找人跟蹤你了!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怎么……” 接下來的話沒說完,被自己的悶哼聲取代。 黎多陽走出去時,裴時屹剛收回腳,一旁的謝尋則怒氣沖沖地將地上的人拎起來,滿臉惡心:“你神經病吧你!黎家那邊再怎么說也對裴老爺子有恩,時屹就算不喜歡那個黎多陽,也不會踩黎家一腳,輪得著你們這些無關的人么!本來想就近從你家借輛車玩玩,怎么這么能觸人霉……” 那句話在發現黎多陽后,戛然而止。 原本正擦著手的裴時屹也抬起頭,隨之眉頭緊皺。 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黎多陽看向地上那人,就是不久前出現在馬場跟著裴時屹一直說話的那男生。 他確實不認識,但經由剛剛聽到的話,想起了一些原書里無關緊要的劇情。 這人比黎多陽大兩個年級,但也就是比他哥哥黎淮小一歲,和裴家并沒什么實際關系,因為一個親戚在國外和裴時屹待同一個學校,就整天說自己和裴時屹熟悉,經常拿這個炫耀。 原書里,黎多陽時常跟這人打探裴時屹的消息,而對方內心本也看不上黎多陽,還一直想讓自己jiejie日后能與裴家聯姻,前期顧忌著兩家婚約還藏著這心思,后來發現正主裴時屹根本不想要這個婚約后,就常常明里和黎多陽互撕…… 黎多陽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瞳似窩著一捧水,濃長睫毛垂下,將目光蓋住半分,在這樣一張年少青澀的臉,安靜時總顯得脾性格外溫良。 地上的人第一時間以為他是來勸架的。 黎多陽在這人印象里雖不是什么善良的三好學生,但也就是個欺軟怕硬擔不起大事的,何況此時有裴時屹和他表哥在,就算真討厭他,那肯定也要維持自己的好形象,賣個茶藝而已。 因此看到他反而心里一松,連忙從謝尋手里掙開湊到他面前。 “剛剛都是誤會,小陽啊……”接下來的話沒說完,直接就被一拳頭打得頭暈目眩。 “狗東西。”黎多陽收起有些疼的拳頭,聲音不輕不重的。 第7章 黎多陽沒去看謝尋驚掉下巴的樣子,自然更沒注意到裴時屹原本擦手的消毒濕巾也差點兒掉到地上。 他盯著身下那張震驚又懵逼的臉,學著對方先前的話:“剛剛是誤會,我把你的臉看成墻了。” “……” 周圍安靜得可怕。 黎多陽轉身徑直到附近洗手池前,把一雙手洗干凈,重新將頭上的發卡取下,又洗洗發卡,之后仿佛看不到那幾人似的慢悠悠走了出去。 --